东纪元2008年,华图域,土乾郡,飞流城。 因连日突降暴雨,母亲苏秀萍在外独自乘坐一辆三轮车回家。车辆行驶到山脚下,刚好遇到山体滑坡,所乘车辆被埋,被人援救出来时已是奄奄一息。 李中正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他很快便赶过去。 病床前,看到昨晚还与自己共桌吃饭和蔼可亲的母亲,就像睡着一样躺在那里。 李中正紧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他看着母亲苍白般毫无血色的脸颊,感觉自己这个不孝子真是爱莫能助。 医师手里拿着医疗诊断结果扔给他: “你母亲全身多处骨折擦伤,五脏部分破损严重。主任说你们再不交齐手术治疗费五万金,三天后医院便不再配药,并停止患者治疗,你自个看着办。” 虽然目前家里早已一贫如洗,但百善孝为先。眼下,为急救母亲的性命,李中正必须要想方设法筹集到这笔金,哪怕是给别人下跪。 本来的一家温馨和谐的三口人,现在已经支离破碎。父亲李天佑三年前与人合伙做生意突然失踪,至今音讯全无。母亲苏秀萍患有低血糖并伴有高血压眩晕常需住院。 自己名堂上说是一个豪门书童,说得难听一点,就像是一条看门狗一样,哪里还顾得上家里的事。 两年多以来,为了照顾母亲并帮助其治病,李中正在走投无路之时,迫于生计,只好答应别人,到贾府去做一个书童。 当时他们贾府对外声称,因业务需要招一个助手来协助贾府二小姐贾凌月的工作。但他来到贾府之后才知道真相,二小姐是因身体不好需要冲喜。 后来,听他们家的仆人说,有一次贾母曾到庙宇抽签时无意中看到李中正的八字,与她女儿的相符。她没有与李家商量,就擅自撮合他们这件事并私下决定下来。 贾府还有一方面私心,他们家没有男丁,如果李中正表现符合贾家心意,也有招他做上门女婿的打算。 有句老话叫狗瘦毛长,人穷志短。他心里面就是再不情愿,也由不得他自身。 李中正擦干眼泪,咬紧牙根站立起来:“我出去再想办法借金救治母亲。” 他决定厚着脸皮去借金。 舅舅家的条件还算过得去。 李中正敲响舅舅家门:“舅娘,你好,我母亲受伤骨折,我想跟你借点金来医治她。” 舅娘吕彩旋得知他的来意,那张本来就没有表情的老脸拉得更长。 “你们上月不是刚拿走几百金?都还没见你们还上。如今又敢开口,你真当我们家是开金铺的?” “要金没有。滚远点,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们没你们这样的穷外甥。” 舅娘说完话立马把李中正推出去,防盗铁门也被重重关闭。 李中正转身离开时,一股怒火窜上心头便要发作,他真想一掌震开那冰凉的大门和虚伪的人心。但他深呼一口气,心里默念“常清静”,片刻便忍住。 都说荣华富贵可以共享,甘苦落难没人与你分担,这便是世间人情冷暖。 幼时,长辈间的是非恩怨他不曾懂。在他脑海中依稀记得以前母亲苏秀萍还经常资助外家亲戚,解决一些生活急需或困难。现在轮到自家落魄,亲戚翻脸不认人比翻书还快。 李中正不甘心,又转身上门向所有相识的族人开口借金,但全部都吃上闭门羹。这阵子,他顿感心酸。 正所谓:穷在路边无人识,富在深山有远亲。人穷不走亲,来到屋前门不开。这就是当下的现实世界! 李中正心事重重徘徊街头,就像河水中一根水流柴般漂浮,漫无目地瞎窜半天,连他都不知道要走向何处。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先回贾府。 回到贾府已是戌时,贾府人吃饱饭后,有的在喝茶、有的在下棋或聊天。 看见李中正无精打采的回来,也没有谁问他吃过饭没有,贾府人一直把他这个专职书童当作窝囊废来看待。 还是二小姐贾凌月丢来冷冷的一句:“你还记得回来?我差点以为你失踪。” 李中正欲言又止:“我,我……” 看到他说话结结巴巴,贾母朱傲容板着阴沉的脸吐出一句:“你没有得吃饭?话都说不成行。” 他不敢回应贾母朱傲容,而是对着贾凌月开口道:“我母亲住院,急需向你借一笔金?” 贾凌月瞳孔放大:“你要借多少?” “医师说至少要三万金。” “家里的财物都是我母亲在管理,我没有这么多金。” 坐在不远处的贾母朱傲容听到李中正说要借金,立马大吼:“我们贾府没有那么多金借给你,你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贾府从不养闲人,更不想把金借给你。” 在一旁的大姐夫曹彭翔更是抓住时机拍岳母的马屁:“贾府养你这个窝囊废就已经算是很开恩,家里没有多余的金,也没有义务帮助你医治你母亲,你快滚出去。” 大小姐贾凌雨也对这个不成器的府中书童落井下石: “我们贾府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窝囊书童,在这里,你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趴着。你赶紧滚远点,眼不见为净。” 曹彭翔一边说着话就把李中正往门口外面推,一边顺手把门口关上。 贾府门外,只剩下李中正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这个无情的贾府,李中正今晚注定是进不去。就在刚才门口即将关闭的那瞬间,他看见面无表情的贾凌月并没有制止她姐夫的行为,一副装着看不见的样子。 而李中正,却只看到她眼中的冷漠与无情。 李中正与贾凌月名堂上说是主仆关系,他进入贾府两年多以来,虽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但确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这时,无助的李中正不知要往哪里走,他迈着疲惫的身子离开这个冷如冰窖的贾府。 顺境逆境皆为人生! 走投无路之下,李中正决定先去借印子贷。毕竟救治母亲的性命更为重要,虽然他也知晓这与飞蛾扑火无异,但他目前别无选择,熬过这次考验再做其他打算。 李中正徘徊在街头,他不知不觉间便走到外野。寂静的郊外,惨淡的月光被乌云遮挡着,远近处只听见一群白猿在吼叫。 不知过去多久,月亮隐去,忽然四方云起,雷电交空,黑云压顶。 天上下起骤雨,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李中正身正端坐,双拳握固,雨水浸湿其头发,水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他也不伸手去擦拭,任凭它往下滴流。 雨越下越大,狂风把大树连根拔起,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霹雳闪电以一种不可抵挡的气势劈向大山。 龙吟虎啸,群魔乱舞! 夜空闪耀,一股电流突然冲入李中正上丹田印堂穴所在部位。 接着,他便周身定住,逐渐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