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是在一个非常狭窄的空间里面。 周围一片漆黑,自己的身体是卷缩成一团的,腿都没法伸直。 别说腿没办法伸直,就连身体想动都没法动一下。 因为我挣扎了好半天,都没法移动自己的身体。不过也正是我挣扎了那么几下后,这才发现我自己面前有一个非常柔软的身体。 我又试着动了几下,终于恍然大悟。 我知道自己应该是和方琳被人面对面绑在一起了,我的手绑在她的后腰上,她的手绑在了我的后腰上,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双腿也被绑在了一起。 我特么也是醉了,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龌-龊捆绑法。要知道我们那么绑在一起,几乎是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紧紧地贴着的。脑袋虽然可以错开活动一下,可脑袋以下却是胸口对胸口,腹部对腹部…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默默地对方琳说了一声对不起,因为我此时思想不纯洁了。 最要命的是,就在这时,方琳也醒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到她在挣扎,她在拼命扭动着她的身体。当时我心里的第一想法是,我特别特别想告诉她:方琳别再动了…… 怎奈我的嘴巴已经被胶布封住了,根本就没办法开口。我只能“唔唔唔”发出声音提醒她。 可方琳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在我发出声音之后,方琳也“唔唔唔”地回应了我几声,而后继续挣扎。 姐啊,算我求你了,真的别动了…… 我的心里想法方琳又哪里知道,不过她扭动了一会儿,突然身体好像触电一般浑身猛地一颤,而后她终于停止了挣扎。 开始我还很担心方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赶紧“唔唔唔”地闷哼几声,方琳没有回应我,于是我又挣扎了几下,试图看她有没有什么反应。结果在我挣扎的时候,方琳似乎在收腹试图避开我那比较关键的部位。 我终于明白方琳为什么之前好像触电一样那么颤抖了一下,原来她是突然明白了我们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并且我知道她一定是感觉到我那里的不正常了。说白了,她就是被吓着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两人都没有再动了,而且方琳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收腹,似乎在刻意避开我那里。不过她在收腹的时候,总会令她的胸-口与我贴得更紧。估计她也是为了避重就轻,所以并没在意胸-口与我发生的接触。 当我们两个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我终于明白我们此时的处境了。原来我们现在是在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后备箱里。因为我们能够隐约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 听声音估计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高速公路上面,不然不会有那么剧烈的风声。 我在那半年接受特殊训练的时候,其中有一项训练是专门训练我们耳朵和逻辑分析能力的。 教官把我们丢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面,用音响给我们放各种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声音。这些声音都非常真实。有时候甚至是蒙住眼睛,让几个人在你面前表演一种情景剧。 让你根据你所听到的声音分析你所能联想到的和你分析出来的场景。如果你能根据听到的声音非常接近地形容出实际情景,便表示过关。 当然,还有很多有关声音的专项练习。那段时间,我听过各种各样的声音。上到飞机起飞时的声音和降落时的声音,下到汽车声音,单车、轮船、汽艇、摩托车等声音,以及各种鸟叫和动物的叫声,还有就是不同年龄阶段的人说话的声音。当然,还有很多自然界所能听到的声音,包括风声,雨声,雷神,等等,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这样有针对性的训练当然是为了在我们执行任务时,一旦遇到像我现在遇到的情况,便可以根据自己所听到的周边的环境,判断出我们所在的位置。 起初我觉得最有用的是训练我们听各种年龄段的人说话的声音。这样的练习便于我们在窃听时可以大致地猜出说话的人大概在什么年纪,这的确很管用。不过现在我才明白,其实训练我们的那个教官教我们的所有东西全都很管用。 比如我现在就根据我此时所能听到的声音,判断出了很多我在没训练之前想象不到的画面。 首先,外面的风声明显很大,不过听着却又不是很明显。根据这一点,我能听出我们应该是在高速公路上,否则汽车跑不了那么快。其次,为什么我说声音很大,但却又不是很明显呢。那是因为我们这辆车一定至少是二三十万以上的B级车,这个级别的车隔音效果好,比较符合我现在所听到的那种风声的特性,既风声明显很大,但声音又不是很明显。否则一般的便宜汽车,如果没有配备米其林和马牌等静音效果好的轮胎,单是胎噪就远不止我现在所能听到的那点声音。 还有就是,我们现在所听到的风声,根据我的判断,时速应该是一百六十迈左右。因为我们在接受这类特训的时候,正好听过各种车速情况下的风声是怎么样的。所以我的判断是一百六十迈左右,偏差前后不会超过五迈。 这个单项练习我们是经过严格考核。特别看重这个科目,目的主要有两点,一是我们被俘之后,如果被人绑架了,我们在清醒的情况下可以听出我们离开了被绑架地大概有多远,这样我们就能根据车速判断距离。 二是,在与一些毒贩打交道,卧底深入虎穴的时候,一般都会被蒙上双眼。这样我们就能根据车速来判断毒窝离我们被蒙上眼后的距离,甚至还能根据沿途听到的声音记下每一个转弯之间相隔多远,一旦我们从毒窝出来之后,就可以根据这种感觉找到那个毒窝,直捣黄龙。 听起来很难,可当系统地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之后,其实并不是很难。 当然,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其实我学的那些东西能派上用场的并不多。主要是我不知道我晕了多久,加上我们在上高速之前走的路线我也不清楚,因此没法判断我们从G市出来是朝哪个方向走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单单能听出个我们是在比较好的汽车里面,车速是一百六十迈,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过从开车人踩油门很平顺,车身行驶的路线也一直很稳,并且一直没有变道来看,驾驶员的技术应该很不错。还有就是,我们现在走的应该是一条车流量不大的高速。不然以这个速度,即便一直走超车道,前面有车,肯定能追的上。但他一次都没变道,等于就是说前面一直没车,所以这条高速的车流量肯定不大。因为车流量大的高速,即便是在凌晨三四点肯定也会遇到车的。除非是那种通往比较小的县级市或者县城的高速,在凌晨过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的想法是对的,当汽车又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车速突然慢了下来,很快就减到了四五十迈左右,而后我们进入了一条弯弯扭扭的匝道。 从进匝道开始,我的精神便开始高度集中。我清楚地记下了,这是一条三百六十度的环形立交式的匝道,然后直行了三百米左右就到了高速收费站。 就在汽车停在高速收费站,我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着,因为我已经大概猜到我们来什么地方了。紧接着,高速上的收费员说了一声“二百七十八元”,当时心里突然一颤。 我猜对了。之前我在进入匝道走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环形立交桥后,我就已经猜到了。当收费员说一百七十八元的时候,我更加确定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我们是到东陵了。 我从东陵到G市没少走高速,每次都是二百七十八元的高速费,这点我当然记得住。再加上之前出高速的三百六十度环形匝道和再走三百米到高速收费站。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我们一定是被他们带回东陵了。 这一刻,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每次回东陵的时候,在高速路口都能看到有交警在这里执勤,不管白天黑夜都如此。虽然不是每辆车都查,但是前几年东陵毒王把东陵搞得一团糟,从外面进入东陵的车辆经常会遇到抽查。我听说抽查的比例甚至高达百分之三十。也就是十辆车差不多要查三辆,几乎三辆车就要查一辆。 我当然不会蠢到等着交警来抽查我们这辆车,因此就在那个收费员一报二百七十八元的时候,我便开始狠狠地用劲去踹后备箱。方琳肯定也听出我们已经下高速了,于是她也跟着我一起踹。 “砰砰砰……”一阵剧烈的声响传出之后,前面开车的人明显急了。 “兹兹……”他一脚地板油就开车冲了出去,估计钱都还没来得及交。 “警察,那辆车有问题!”收费员的声音马上从我们身后传了过来。 我只听见“呜”地一声,身后立刻传来一声警笛的声音,紧接着那警笛便“乌拉乌拉”地从我们屁股后面追了上来。 “黑熊,怎么回事,怎么惊动警察了!”汽车前面突然传来火凤凰的声音。 “草泥马的,他们踢了几下后备箱!”这是大块头的声音。不难听出,火凤凰之前应该一直在睡觉,是警报声响了才把她吵醒。这娘们儿的瞌睡也是够大的。 “停车,别跑。”火凤凰突然冷声说了一句。 “啊,停车?”被称作黑熊的大块头一声惊呼:“凤凰,万一她看到后备箱的人了……” “现在只有一辆警车,让他追下去只会越来越多,你说你是想对付一辆警车还是想让这边的整个交警大队都开着车来追你!”火凤凰的脑子转的可真够快的。很明显,她的办法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办法,对于她和黑熊来说,一辆警车上的交警,算他满座也只有五人,更何况这半夜执勤不可能有五人。她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黑熊明显不傻,他二话没说很快就乖乖把车停到路边了。 那辆警车也马上追了上来。 那一刻其实我挺后悔的。我当然不会认为这辆警车上的执勤交警能逃得过火凤凰与黑熊的毒手。我知道,就是因为我踢了几下后备箱,估计会至少多害死两个交警。我也当过警察,警车执勤的时候至少也要两个人以上,因此他们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就在这时,黑熊突然说了一句:“凤凰,是一男一女,你不杀女的,让我一个人动手吧!” “嗯。”凤凰应了一声。 “啪……”黑熊打开车门下车了:“嘿嘿,两位警官,俺是好人,俺是好人,俺只是没驾照才跑的,你们放俺一马吧……” “少特么和老娘废话,双手抱头趴在地上,我要检查你们后备箱!”一个女警察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来已经绝望的我,在听到这么一个声音之后,那一刻,我差点激动的哭了。 “唔唔唔……”方琳也明显听出她的声音了,她赶紧挣扎了几下。 “砰砰砰……”紧接着,我们俩非常有默契地再次一起踹起了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