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部是省部级单位,泺邑铁路局是厅局级单位,岛城机务段是县处级单位,青山这个二级站点也是有级别的,站长是正科,副站长是副科。 这次泺邑铁路局直接下来查他们,已经算是“抬举”他们了。 可青山站的站长,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荣幸”,反而是感到脊背发凉,浑身跟虚脱了一样! 世上的事,很多都不是非黑即白,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有的只是关乎自己的利益罢了。 就像这一次,青山火车站的这些人,在他们看来,严格执行计生政策,只是正常的工作范畴。 可这在唐伟东眼里,却变成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别特么说什么唐伟东不讲道理,三观不对,人品不行,有人把你媳妇强行拉去堕胎,你要是还能露出笑脸来,再回来骂唐伟东不迟! 要是真有人能做到那么“大度,那没问题,你听我的:拿上身份证,买张到川省的机票,从机场客运站乘坐大巴到乐山终点站下车,然后换成人力三轮,到汽车站花一块钱换乘公交车,最后到一个叫做大佛景区的地方。 景区里有座大佛,你让他起来,把位置让出来,换你来坐下! 站长突然回过神来,去特么的面子不面子吧,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唐伟东面前,脸上全是恐惧。 他结结巴巴的哭求唐伟东道:“兄弟,兄弟,你听我说啊,要是我哪里有做的不周,得罪你的地方,你告诉我,我马上改,马上改,还请你高抬贵手啊。” 忽然间,他又看到现在一旁的陈爱国,看样子两人关系还不一般,站长马上拉着陈爱国的手,哭诉道:“陈局长,陈局长,咱们兄弟一向关系不错,你帮我说句话啊,你帮我说句话吧。” 陈爱国也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对唐伟东说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说说不行吗?他们要是真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不用上级来查,我有的是办法替你办他们。” 唐伟东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你快歇歇吧你,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不用你瞎掺和。” “你个大局长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赶紧麻溜的带着你的人回去,省的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一看陈爱国的面子也不好使,站长撒开陈爱国的手,伸着双臂就想抱唐伟东的大腿。 尼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唐伟东给恶心的哟。 他一脚把他踹开,面带讥笑的说道:“特么的,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你这智商,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站长。调来之后,做事之前,就不知道打听打听吗?” “有些人是你能动的?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你的前任没有告诉过你,有些人是你碰不起的吗?” 我碰啥了?站长脑子里全是懵的。 他自认为自从调来之后,并没有对单位里的人事,有过太大的调整。 当然,微调是肯定的。可怎么想,应该也不会惹到不该惹的人啊?! 猛然间,站长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刚才隔着门听到的,好像副站长在喊的时候,隐约提到过王艳的名字。 站长心里恍然间又有些大惊失色。青山站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能瞒得过人啊。 王艳违反计生政策的事,他是知道的,最近王艳躲着一直没上班的事,他也知道。 不过这种“小事”,他并没有亲自经手,甚至都没有当回事。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王艳的背后竟然站着这样一尊大佛不成? 如果真是因为王艳的事,站长觉得自己就算死,也是被冤枉死的! 他没有想过是自己不长眼,这会儿恨的却是前任站长走的时候,没有把王艳的背景给自己交代清楚。 这特么就是在坑自己啊,还是真真正正坑死的那种! 想到这一点,站长抬起头鼻涕眼泪的对唐伟东说道:“兄弟,兄弟,我知道哪里错了。” “可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都是副站长在负责的事,我根本就没有插手过,我是冤枉的。” “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以后我就算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的。” “去尼玛的吧,现在你说不知道、这会儿你开始装无辜了?” “要是老子晚来一步,特么的,老子的孩子都要被你们给弄死了,还想让我放过你们?你们当初怎么不想着放过他们娘俩儿呢?” 唐伟东越说越气,随手摸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往站长的头上砸。 陈爱国眼疾手快,一把又抱住了唐伟东,将他手里的烟灰缸抢了下来。 这货不愧是老公安出身,耳朵灵精着呢。 站长还没开口,他先抓着唐伟东问道:“啥,你说啥?孩子,什么孩子?你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卧槽,唐伟东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刚才只顾着生气了,一不留神说漏嘴了。 这尼玛不就尴尬了嘛! “什么孩子?你幻听了吧?这是毛病,得治,不行你就去医院看看!”唐伟东还在死犟着,想把话糊弄过去。 陈爱国可不吃他那一套,依旧抓着他问道:“你这是看不起我的职业是怎么着?你甭想着糊弄事,先把孩子的事给我说清楚。” 唐伟东用力一甩肩膀,将胳膊从陈爱国的手中挣脱了出来,一脸不耐烦的说道:“说什么说,没有的事。” “老陈,我警告你啊,管好你自己的嘴,别出去满嘴胡咧咧,要是这事传出去,我跟你没完。” 唐伟东指的,自然是传到自己家人耳朵中了。 “我看你是直接没数了,没大没小的,老陈也是你喊的?先别叨叨别的,今天先把孩子的事给我说清楚。” 陈爱国问的既是孩子的事,也不是孩子的事。 这是事情的起因啊,他必须要搞清楚,心里也好有个底。 唐伟东见他不依不饶的,也是烦了,直接摆摆手道:“不是说了嘛,是你听岔劈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见他要走,站长哪里敢放他啊,伸手就要拉他。 唐伟东剑眉一竖,目光犀利的盯着他说道:“滚一边去,有什么遗言赶紧留一下,然后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说完,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拉开门就走了出来。 唐伟东对着安保人员挥了挥手,踩着地上的副站长,直接走了过去。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穿过一群公安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