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运气……当时情况危急,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太多。 发觉扳机捂着右肩受伤的部位脸露出痛苦的表情,秦川想去帮他包扎,但很快被扳机制止了。 “别管我!”扳机说,然后朝地原本属于他的步枪扬了扬头:“试试这个!” 不得不说,德国士兵拥有与其它欧美国家不一样的士气和精神。如现在,扳机认为继续作战他的伤势更重要。 秦川对此表示理解,因为狙击手在战场往往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用在包扎的几分钟或许能救更多的人。 于是秦川没有多想,随手把自己的步枪靠在一边捡起了扳机的步枪……虽然同样是k98k,但扳机的步枪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因为它一抓在手里让人有一种放心的感觉。更重要的,还是它带着一个瞄准镜,2.5倍率的瞄准镜。 2.5倍率的瞄准镜虽然只能对观察稍作提高,但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却很重要,因为这有时是能看清与不能看清的区别,甚至是生与死的界线。 扳机没有休息,他艰难的爬到了秦川身边,探出头,左手举着望远镜……他们置换下了角色,扳机做观察员,而秦川成了狙击手。 “10点钟方向!”扳机说:“两名机枪手!” 那是一挺重机枪,两名英军士兵操纵着它已每分钟五百发的射速疯狂地朝德军喷吐着火舌,他们显然训练有素,因为在他们的操作下,密集的子弹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入坦克间隙,将坦克后方的德军士兵一排排打倒。 秦川将瞄准镜对准射手,然后放缓呼吸扣动扳机…… “砰!”,沉重的k98k将一发子弹射出。 大约一秒后,子弹击了目标。 与回不同的是,这一次秦川在瞄准镜里清楚的看到子弹射穿了机枪手的头盔然后打出一道血花……机枪手脑袋一扬,整个身体被头部的后座力拖着稍稍靠后,像喝醉酒的人晃了下脚,然后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 英军副射手显然没有意识到战友是死在狙击手的枪下,否则他更应该选择隐蔽而不是接替战友的位置。 于是秦川很自然的拉动枪栓了另一发子弹,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副射手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枪没有击要害,副射手在地痛苦的叫唤着,左手捂着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流了出来,右手则在旁边的沙土里胡乱的抓着什么。 “打得好!”秦川听到扳机的叫声:“你干掉他们了!” 接着扳机发现秦川缩回了头背靠着沙子,于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弗里克!” “我杀了他们!”秦川说。 “是的!”扳机冷冷的回答:“而且你应该继续这么干,因为在你犹豫的时候,有几名战友因为你的心慈手软而牺牲了!” 扳机话音刚落,一辆德军坦克发生了爆炸。 而且这不仅仅是一声爆炸,那是坦克里的弹药发生了殉爆。火焰像火红的喷泉一样从车体爆开的孔洞和裂缝窜出,里头的坦克乘员只怕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已经化为灰烬了……与被烧死起来,这或许还是件好事。 秦川知道扳机说得对,因为战场是个“你死我活”的地方,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甚至可以说,这还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因为只有赢得胜利,自己才更有可能生存下来。 于是秦川又探出了脑袋寻找下一个目标并射出了子弹。 这一次是一名反坦克炮炮手,子弹射了他的胸膛,秦川看到这名可怜的英军士兵的胸口喷出一道一米多高的血箭,算他已经倒在地不再动弹了鲜血还在往外狂喷……这一枪应该恰好命心脏。 德军坦克已经冲到了英军的防线前,英军的队伍很快乱了起来,他们正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继续坚守还是撤退。 秦川认为这两个都不是好的选择。 坚守,他们抵挡不住坦克的冲击。 撤退,他们的速度没有坦克快。 所以除非是英军有援军,或者德军放他们一马,否则这些英军很难活着逃出去。 英军选择了后者,他们丢下了大批的伤员和死者,还有大量的武器,如重机枪、反坦克炮、迫击炮等四散逃跑……那是一种毫无规律的逃跑,根本没有互相掩护。 于是结果不出秦川意料之外,德军坦克加快了速度朝前冲去追击着英军。 让秦川感到无法接受的是,坦克完全无视地受伤的英军以及尸体,其一部份英军因为伤势无法移动,他们高举着双手大声喊叫希望坦克能停下来,甚至还有些英军被吓得大哭,疯狂的想爬出坦克的路径…… 但德军坦克根本没有停下来,像他们不存在似的,接着,厚重的履带毫无意外的辗过伤兵及尸体,霎时血肉横飞,坦克很快挂着一块块碎肉以及破布,所经之处到处都是一层层印有履带齿状的肉泥。 更恐怖的还是,有些伤兵被坦克从间辗过,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半身却是完好的,他甚至还活着,他呼喊着、挣扎着,以难以置信目光看着自己与沙土融为一体的下半身,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痛苦得伸出双手拼命挣扎,但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他即将死去的事实…… “砰!”秦川扣动扳机,一发子弹让这名英军摆脱了痛苦,但他的痛苦却永远留在了秦川的脑海里。 德军到处追逐着逃跑的英军,枪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一排排英军栽倒在地,后续的德军也纷纷向前加入了战斗。 秦川没有跟去,他收回了步枪静静地坐在靠在沙丘,一动不动。他再也没有精力再也不想多看一眼那血腥的战场了。 扳机没再逼秦川什么,他只是把负伤的手臂亮在秦川面前,说道:“现在,你可以帮我包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