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这座残破的城池目前已经成了并州军的临时大营,主事之人正是刘伯温,虎牢关则由岳飞镇守,洛阳城则交给了贾诩和刚刚痊愈的高顺。 风尘扑扑的冉闵快步奔入大帐,拿起案几上的酒壶便向嘴中灌去,连衣襟被酒水打湿都不曾在意。 “舒服。”放下空空如也的酒壶,冉闵伸手抹了抹嘴巴,看向主位上的刘伯温道:“军师,情况不妙啊,这狗娘养的联军如今不断向荥阳逼近,我军能 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了。末将数次出城都差点被那联军堵了个正着,要不是咱们都是骑兵,说不定还真被那联军留下了。” 在张扬率军离去之后,刘伯温又数次命冉闵率军出城袭击联军的辎重队,但由于联军的大举逼近,冉闵没有得手不说,还有好几次差点被联军围住,折 损了不少的人马。 刘伯温却好像没听到冉闵的话,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案几上的舆图,眉头深锁,仿佛那张舆图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美女一般。 “军师?”冉闵不由得提高声音大吼了一声,荥阳县衙那并不结实的房梁仿佛都受不了这声大吼,灰尘簌簌而下。 刘伯温皱着眉头用手扇去眼前的灰尘,颇为不悦道:“稳重一些,像你这般,何时能独领一军?” 冉闵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刘伯温的不悦,大声道:“某可不想独领一军,现在这样在主公和军师麾下听令挺好的,独领一军就要考虑什么阴谋诡计,忒 得麻烦,军师你不看杨业老将军连胡子都白了吗?某可不想变成那样。” 听了冉闵的话,刘伯温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一个滚刀肉,而且还不爱动脑子,现在居然都敢拿杨业老将军来打趣了。要知道杨业在并州军中年纪最大 ,威望也不小,颇为受人尊敬,可没想到冉闵这么...若是让老将军知道,恐怕得从武关杀回来揍他一顿吧。 想到武关,刘伯温心中一动,问道:“主公可有消息传来?” 冉闵一拍脑袋,颇为懊恼道:“军师不说某还真的忘了,刚才某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主公的传令兵,据说主公在武关大败荆州牧刘表,那厮如同丧家之 犬逃回襄阳了。至于下一步会如何,主公倒是没说。军师,主公那边打得热闹,咱们这可太憋屈了,你想个办法,好好搓一搓联军的士气,让他们知道 ,哪怕主公不在,咱并州军也不是吃素的!” “哪有那么简单。”刘伯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给冉闵解释道:“联军人马众多,而且正在朝着荥阳、虎牢关逼近,我军兵少,还都是骑兵。一般情 况来说,步卒自然不是骑兵的对手,可联军强大的兵力将我军骑兵压制得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被包围的骑兵就是一个个高踞马上的靶子,有什么用? ” 冉闵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可是军师,难不成就让那群乌合之众这么嚣张不成?” “冉闵将军,你来看。”刘伯温招呼了冉闵一声,然后手指案几上的舆图道:“这里是荥阳,联军到了哪你应该知道。” 冉闵没有迟疑,开口道:“联军应该已经夺下了长社、尉氏、新汲、襄城等县。” 刘伯温点点头道:“那你再看看联军夺下的这些县连起来像什么。” “一个半圆?”冉闵挠了挠脑袋,颇为不耐烦道:“军师有话直说便是,这绕来绕去的,某的脑袋都要晕了。” “一张网。”刘伯温加重语气道:“一张准备将我军一网打尽的大网。” “联军夺下的城池看似不起眼,但都是荥阳通往颍川和陈留的要道,虽然我没有派你们去更远的地方,但想必酸枣、燕县等地也一定有联军的驻扎。这 是一个笨办法,却也是最周密的办法,联军组成一个半圆缓步向荥阳、虎牢方向推进,严密地锁死了我军一切能够出兵的地方,并且还能够互相支援, 我军想要袭击联军的粮草基本是不可能的。” 冉闵的脸色也难看起来,问道:“军师,那我们就没办法反抗吗?” 刘伯温苦笑道:“若是兵力相当,那我们自然能够冲破敌军的大网,可我军兵少,消耗不起啊。” “可我们也不能束手就擒吧?” 刘伯温一摊双手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兵力不足我又不能变出大军来,如之奈何?” 冉闵道:“既然是那几座城池坏事,我们抢回来不就完了?” “说得简单,我军全是骑兵,缺乏攻城器械,如何攻城?” 冉闵恨恨地一挥手道:“要是裴元庆那小子还在就好了,就凭他那一对锤子,那些县城的破门根本经不起他的敲打,几锤子下去,什么门都得打开。” 刘伯温笑道:“就算元庆还在,那联军可不是傻子,只要城上万箭齐发,元庆哪怕再勇武也得变成刺猬,不过,你有句话却说对了。我们绝不能就这么 算了,就算是要撤回虎牢关,也得给联军点颜色看看,否则的话,之后他们一定会更加素无忌惮。” 冉闵一听来了兴趣,问道:“军师打算怎么做?” “既然偷袭不成,那就堂堂正正战过一场。”刘伯温俊朗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杀气,沉声道:“行军作战,我并州军又怕过谁来?” “哈哈哈。”冉闵大笑三声,一脸兴奋道:“早该如此了。” ... 长社这个空无一人的小县如今已经成了联军的大营,就在刘伯温和冉闵商议的时候,袁术等人也没闲着。 正在众人商议之际,一名斥候突然奔入大堂,抱拳道:“各位将军,荆州急报!” “荆州?”袁术不解道:“荆州出了什么事?” “启禀将军,十日之前,小人屠使西凉降将樊稠诈降,引荆州牧刘表和九江太守陈纪深入武关,随后伏兵四出,大败南路联军。如今刘使君已经率军返 回襄阳。” “废物!”袁术丝毫没有给刘表留脸面的意思,破口大骂道:“如此浅显的计谋都看不出来,刘景升果然是个废物。” 郭嘉打圆场道:“此事倒也怪不得刘使君,想必他根本没想到张扬会出现在武关,一时不察之下,这才中了张扬贼子的奸计。” 郭嘉出言之后,袁术不好再骂,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那斥候还在堂上,不由奇怪道:“怎么,还有其他事?” 那斥候道:“丞相命小的禀报将军,说小人屠虽然大张旗鼓地进军襄阳,但很有可能会偷袭宛城,所以,丞相已经率军赶往宛城,还请将军给宛城守军 下令,命其配合丞相。” “宛城?”袁术楞了一下,不加思索道:“孟德可是答应我不进宛城的。” 郭嘉思索片刻,出言道:“将军,此时不是我家主公图谋将军的宛城,而是那小人屠有可能攻打宛城,若是宛城被攻破,将军的粮草辎重肯定会被付之 一炬的,将军慎重啊。” 袁术迟疑了一下,问道:“奉孝,你也觉得小人屠会攻打宛城?我那宛城可是有一万精兵,而且城高墙厚,小人屠怎么攻打?” 郭嘉侃侃而谈道:“据嘉估计,小人屠至少有六七成可能会攻打宛城,只要宛城被攻破,联军的粮草必然会受到影响,将军也无法再安心攻打虎牢关, 一举多得,张扬不会看不出来。至于宛城乃是坚城,敢问将军,宛城比得过虎牢关吗?当年张扬还是一介贼寇的时候便曾攻下过宛城,何况现在乎?” 郭嘉不提虎牢关还好,一提便让袁术想起来如今的宛城守将正是当年的虎牢关守将张勋,这一下袁术可不淡定了,立刻大声下令道:“桥蕤何在?” 桥蕤大步而出,抱拳应诺道:“末将在!” “你立刻日夜兼程赶回宛城,与张勋一起守城,务必小心谨慎,不可上了张扬的当。若孟德前来,可请其在城外驻扎,与宛城成掎角之势,粮草辎重, 不可怠慢,否则唯你是问!” “末将遵命!” “速去!” 待桥蕤离去,袁术看向郭嘉道:“奉孝,你看可还来得及?” 郭嘉微微一笑道:“将军放心便是,我军主公出兵许久,就是为了剿灭张扬贼子,必然不会放任其攻破宛城的。” “那便好。”袁术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再往前便是荥阳了,是不是把大军召集起来,先把荥阳打破再说?” 郭嘉道:“将军勿急,我军合围之势已经完成,并州军除了退回虎牢之外再无出路。荥阳残破,刘伯温必定不会死守荥阳,我们只需继续进军,准备攻 打虎牢关便是。” 松懈下来的袁术看着智谋百出的郭嘉,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如此人才,为何不能为我所用? 待众人离去,袁术越想越觉得不满,忽然心头一动,暗忖道:若是曹操死在小人屠之手,那郭奉孝...为了郭嘉,丢一个宛城好像也算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袁术再不迟疑,连忙叫来一名亲兵,在其耳边吩咐一番。 片刻之后,这名亲兵趁着浓浓的夜色,打马向南阳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