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天邓彰的报告,陈宣又怎么能不知道这位司马大人到底是为了何事而来,听到他问起何家安时,自己随意地笑了笑道:“不过是一件小案子罢了,不知司马大人这次 突然来清江浦究竟是为了何事?”司马元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被押住的何家安,转过头来的时候,语气淡淡地说道:“这次本官从京城而来,是奉了皇上之命来南直隶一带进行走访,看看这天下有何不平之 事。”“哦?”一听司马元是受了皇上的命令,心里顿时打了个突,只觉得嘴唇有些发干,看了一眼司马元,干笑道:“司马大人已经落入皇上的法眼,想必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了。 ” 轻哼一声,司马元冷笑道:“升官发财那是以后的事情,本官现在来这里,是特意来报案的。” “报案?”陈宣故意惊讶道:“司马大人有什么案子可以报?” “不是我,是他。”司马元一伸手,指着后面的鲁锦生,揶揄道:“这位公子,想必陈大人不会陌生吧。” 别人自己有可能不认识,可是这个书生嘛自己又怎么能不认识,只是在司马元的面前他却不能这样表现出来,笑着摇了摇头道:“看起来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既然陈大人不认识,那就由本官跟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本地人氏,姓鲁名锦生,昨日一早,他被歹人给推下水,刚巧本官路过,让他救起,于是便留宿他的家中,可就 在昨天夜里,他家里却发生一件诡异的事情。” “哦?什么诡异的事情?”陈宣明知故问地问道。“昨天就在我们休息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墙上跳了进来,手持利器,想要加害于鲁公子,要不是当时本官也在,恐怕现在鲁公子早已经遭其毒手,说到这里我就是不明 白了,鲁公子不过是老实的读书人而已,怎么会有人三番两次地行刺于他呢?” 这话里话外的明显把矛头指向了自己,陈宣故作不快地说道:“司马大人说的,本县也不是很明白,要不这样,你把那刺客交出来,让本官审一审不就知道了吗。”“这个……恐怕暂时不行。”司马元摇了摇头,轻声一叹道:“昨夜就在本官准备审讯那刺客的时候,却不妨又有一名刺客埋伏在窗外,就在刺客要交待之时,突然甩进来一 把匕首,现在那刺客已经受伤,正在医馆里医治,想必还得有几天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听到司马元这么说,陈宣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色,自己的眼神不由快速地瞄了邓彰一眼,看着他那付惊恐的样子自己不由暗骂了一声,这个笨蛋,不是说那胡二已经死了 吗,怎么只是受了重伤而已,要是他清醒过来之后,难保他不会吐出什么东西来。反正错误已经犯下,杀一个是杀,杀二个也是杀,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陈宣已经顾不得太多了,一脸认真地说道:“既然这刺客如此的重要,还请司马大人告知下官那刺 客现在的所在,下官马上就派人去保护他。” “不急,不急。”司马元摇了摇头,话题突然一转说道:“虽说那刺客现在受了重伤,可是他在受伤之前却跟本官说了些消息,我想陈大人应该对这些消息很感兴趣吧。”“什么消息?”陈宣现在已经把胡二恨得要死,都是这个夯货,非要杀人灭口,现在非但鲁锦生没有死掉,反倒是把自己也给牵扯了进去,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就让那鲁 锦生走掉,现在岂不是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如果现在可以后悔的话,陈宣宁愿回到县试之前,大不了自己第一场就把何家安的试卷给毙了,也好过现在自己受到牵连,而更加让自己不满意的,还是这个突然冒出来 的司马元,要是没有他的话,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么进退维谷的状态。 那司马员神秘的一笑,目光突然转到了一旁的何家安身上,轻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吧,这位公子应该姓何名家安吧?”听到司马元一口就叫出了何家安的名字,陈宣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那胡二果然没有死,而且不光没有死,居然还把自己给出卖了,若不是胡二,这司马元又怎么能知道 这何家安是谁。只是事到如此,陈宣也不甘自己这么轻易就失败,咬着牙硬气地说道:“没想到就连司马大人都知道这何家安的恶名,没错,他就是这次科举舞弊案的主角,这次审讯就是 为了这舞弊一事。”这陈宣,口口声声说是何家安舞弊,可是他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找到那真正的枪手,司马元冷笑道:“本官到是有些奇怪,既然陈大人口口声声已经认定这件事是何家安所为 ,那么……证据呢?” “什么证据?”陈宣愣了一下。“何家安舞弊的证据呀?但凡舞弊无外乎有这么三种,贿赂、夹带、替考,不知这何家安又属于这其中的哪一种呢?”司马元早有所准备,立刻抛出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 问题。听到这里,陈宣的眼睛顿时直了,自己也是从科举考试过来的人,自然也知道舞弊的几种方式,可是何家安的案子算什么?难道自己说他的卷子不是他答的,他交的明明 就是一张张的白卷不成? 那问题又出来了,既然自己早就发现了何家安的卷子不对,为何要等到最后一刻,而且已经点了何家安为案首之后才公布呢?一想到这矛盾之处,陈宣头上的冷汗霍地流了下来,吭吭叽叽地说道:“下官也是偶然发现的,那日公布榜单的时候,有其它的学子质问何家安学业平平,凭什么能当上案 首的位置,所以下官便命他默诵一篇他写过的文章,谁知他根本就答不上来,所以本官这才觉得这事有诈。”“胡说八道。”陈宣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何家安突然插了句嘴,然后冲着司马元大声道:“大人明鉴,这分明就是陈宣以前跟我有怨,所以才公报私仇,在下考第一场的时候就心知考过不去,谁知却被他莫名安了一个第一名的头衔,等到第二场的时候,在下根本连一个字都没有写,交的明明是张白卷,可是依然被点为第一,甚至有一场在下都跟其它考生说过自己交的是白卷,可是结果也并没有改变,我跟陈大人说起这件事,他却完全当成耳旁风,所以,若是这科真的有舞弊,那么舞弊的人就是他……陈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