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的刺杀对于何家安来说,实在是太过低端了些,没有隐秘的突袭,没有厉害的高手,甚至连具体撤退的计划都没有,看着一帮人挨个挨个被扈振鹏打翻在地,何 家安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呀。街道上的打斗只持续了片刻的功夫之后便停了下来,已经有人大着胆子围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在猜测着这些行凶者的身份,何家安倒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手一伸便把其 中一个行凶者的面罩摘了下去,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时,何家安心里隐隐好像猜到了什么。先是第一个,然后是第二个,当何家安走到最后一个人面前的时候,手里却早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看着躺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的行凶者,何家安忍不住耻笑道:“刘大匠 ,没想到你除了会铸炮,居然还会暗杀,只不过这手法却差了许多,怎么,用不用我找人在教教你?”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却正是准备奋力一搏的刘承海,在他想来只要把何家安给干掉了,自己的困境自然就能解开,只是他算了这么多,却没有算到在何家安的身体居然 还有这么一个高手的存在,自己连人家的衣衫角都没碰到就通通被打翻在地。听着何家安连看都没看就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刘承海心里顿时一片死灰,这时装什么听不懂也没有那个必要,只要人家想就能随时脱掉自己脸上的面罩,看清楚自己的这 张脸。反正也被人家看穿,刘承海干脆就破罐子破摔,直接一把就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罩,凶狠的目光死死盯在何家安的脸上,尤自挑衅道:“姓何的,今天老子没搞死你,老子认 栽了,不过你也别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一天会有人会替我报仇的,来吧,给爷个痛快的。”说完,刘承海脖子一抬,眼一闭,俨然一付视死如归的模样,看得何家安却是哭笑不得,他这样是不是当自己傻?想跟自己玩一命换一命的套路,自己一刀杀了他倒是简 单,可是杀过人之后呢?什么富贵繁华、前途似锦、妻妾成群,岂不是都成了镜花水月一般的空洞? 虽然自己不能当街就杀死他,但做些别的却并不是很过份,何家安配合地突然吼道:“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刘承海给我讷命来。”视死如归的感觉其实很不好,到了临时的那一刻,谁不想好好的活下去,可是这并不是自己光是想就能可以的事情,听到何家安的话,刘承海眼前突然闪过以前经历的种 种往事,一生的画面仿佛瞬间便从自己的眼前划过,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大声喊道:“慢。” 慢你个头呀。何家安又不像扈振鹏这种高手,出拳摆腿能够收入自如,说打就打,说收就收,自己的腿已经摆了起来,就算听到刘承海的话自己也实在是停不下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接着刘承海便仰面倒在了地上。“何大人,刚刚他说停了。”一旁边的扈振鹏有些看不过去了,以他这种大侠的标准来判断,人家既然已经喊停了,何家安就应该听他把话说完,这才是好汉的本色,哪有 大侠会像他似的,根本不理会,上去就是一脚。白了扈振鹏一眼,何家安终于明白过来,这傻大个明明有这么好的武功,怎么还落得如此的狼狈,关键这脑子实在是太实在了一些,自己指着地上的刘承海教训道:“他是 谁?他是我的敌人,是过来暗杀我的,他喊停你就停?要是他还想杀我,喊声不动,难道我还站在让他杀不成?” 这……虽然明知道何家安的话好像是在狡辩,可是扈振鹏还真的没办法反驳,看了看何家安,又看了一眼已经是满脸桃花开的刘承海,自己只能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振鹏受教 了。”“这才对,反正时间还有得是,咱们现在听听他想说什么也不迟。”何家安这才走到刘承海的身边,用脚尖捅了捅他的身体,接着问道:“我的时间比较紧,有什么事痛快点 说吧。”刘承海的心里犹如有团火在烧一般,脸上的肌肉传来阵阵的疼痛,可是为了活命,自己还只能是把这种痛苦强忍了下来,低声说道:“大人莫要杀我,小的有重要的事情禀 告。” 何家安脸上的表情一滞,眨了眨眼睛疑惑地说道:“杀不杀你要看我的心情,先把你要说的事情说出来听听。” …… 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杨文忠在宫外的私宅门前却匆匆走来一个人影,跟门口的门子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进到了府里面。很显然,黑影对这座府邸很是熟悉,一路上都不用人带路,自己也能走得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了一间屋子门前,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不大的功夫里面便有人慢声细语地 问道:“谁呀?” “杨公公,是我,何敬。” “进来吧。” 话音刚落,屋门便被人推了开,借着屋子里微弱的烛火,杨文忠一眼便看清了进来的那人,不是何敬又是谁。一看到何敬,杨文忠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本以为自己对这个奴才已经是够好的了,平时自己贪的那些银子哪一次没有分给过他,可是自己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在 背地里还瞒着自己另起炉灶,所以一看到他,杨文忠便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何大人,你干的好事,居然还有脸进我的家门?” 何敬哪还不知道是自己的事漏了,想也不想一下扑通就跪了下来,连忙解释道:“杨公公听我说,事情不像那何家安说的那样。”“你怎么知道何家安说了什么?”杨文忠突然反问了一句,何敬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愣住了,眨了眨眼睛连忙改口讪讪地说道:“我虽然不知,不过想那何家安除了只会抹黑我 之外,应该也不会说我的好话吧。” “呵呵,要是你行得端坐得正,哪还怕别人抹黑。”杨文忠别有深意地问道:“我问你,火器司那些铜锭又是怎么一回事?” 提到铜锭,何敬哪还不知自己的七寸一下就被杨文忠给攥住,心思快速地转念,干脆自己也管不了那么,缓缓说道:“那些铜锭去了哪里,难道杨大人你还不知道吗?” “放肆,你做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杨文忠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何敬一眼。 “我这里有份单子,公公听过之后,便知道那铜锭到底去了哪里。” 说完,何敬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薄薄的本子,打开之后轻声念道:“上元节,白玉牌两面。” “三月初八老太君过寿,八两八钱重金罗汉一尊。” “四月,唐伯虎字画一幅。” “五月……”“住口。”杨文忠脸上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目光阴森地盯着何敬,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自己的这个奴才,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把柄也落在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