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的县令姓范名愈,在民团成立之初也曾亲自到过二道沟贺彩,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欢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民团,而是奔着小王爷朱易去的,所以当他听到在 酒楼上遇袭的居然是民团人的时,自己心里就是咯噔的一下,连忙祈祷这里面千万别有小王爷朱易在,要不然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还好,遇袭的只是何家安跟他的家人,这下范愈就轻松了许多,自己倒也挺欣赏何家安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就深得宁王的信任,连小王爷都交到他的手上,这也算是另外 一种的春风得意,接人待事又丝毫没有架子,对自己也是恭敬得很。 所以,一看到何家安时,范愈立刻面露惊恐,连忙迎了上去,先是打量了一番这才道:“家安没事就好,你可知那里刺客是什么人?” 我哪里知道,不过起个身结个帐的功夫,人家的刀子就砍了过来,要不是躲得快,自己现在估计也不能站到这里来。 何家安连忙一拱手道:“烦劳范县令,家安倒没什么事,只是家中的女眷却被惊吓到,一直待在车里不肯下来,还请范县令恕罪。” “人之常情,只是这刺客也实在太大胆了些,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刺,来人呀,把抓到的刺客带上来。”不多时,就有官兵把一名浑身是血的汉子押了上来,往地上一按,何家安一眼就认出,这位分明就是在酒楼上跟自己玩碰瓷的那位,此时他依然是一脸的嚣张,就算此时 被五花大绑也没有什么畏惧,瞥了站在一旁的何家安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何家安就奇了怪了,自己跟他不认不识的,为什么他会这么恨自己呢?只是当着范愈的面,自己也不好先发问,只能是站在一旁心里默默地思考着。 坐在大堂之上的范愈重重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大喝道:“下面跪着之人报上名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敢行刺他人,你就不怕王法二字吗?”“嘿嘿,王法?”那汉子却是冷冷一笑,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又道:“王法又算得了什么,今天老子失手被你们擒住了,那就算我倒霉,趁早给爷一个痛快,十八年后老子 又是一条好汉。”很明显这就是一条滚刀肉,什么生死对他来说,就跟普通的吃吃喝喝也没什么两样,范愈明显是见识过这样的人,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就想让人先押下去,待报过刑 部之后,开刀问斩。 正在这当口,何家安却突然问道:“这位壮士,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到底为何要行刺于我?” “哼。”那汉子扫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咱俩的确没什么仇,我杀你不过是受别人委托而已。” “又是何人?”何家安一愣,连忙追问道。 汉子不由咧嘴一笑,嘲讽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假如我能饶你不死呢?”何家安直接放出了一个诱饵。好好的谁又愿意死,自己杀人是为了什么?不也是想追求舒适的生活吗?虽说自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当生的希望突然就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汉子脸上的表情 却变得犹豫了起来,久久未能开口。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何家安看出对方的犹豫,不由又添了把火。 犹豫了一下,那汉子谨慎地说道:“你拿什么来证明你不杀我?”何家安干脆一转身,来到了范愈的身边,低声跟他耳语了一番,范愈却突然皱了皱眉,像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一般,何家安又说了几句之后,这才缓缓点了点头,冲着下面 说道:“那汉子,只要你把你背后之人说出来,我就答应何先生这一回,饶你一命。” 听了两个人的保证,跪在地上的汉子很明显表情上有了一丝的松动,犹豫了一下说道:“要我相信你们的话,先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才行。”这显然是有些得寸进尺,何家安不由冷冷一笑,径直走到他的面前,面带冷笑地瞪了他一眼,一脸讽刺地说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模样,还想把身上的绳子解开? 这里可是永城县的大堂,不是你的土匪窝,至于那指使你的人,你爱说不说,我还不稀罕了呢。” 说完,何家安一抬头,冲着他身后的两名官兵说道:“把他押进大牢,等着秋后问斩吧。” 虽说不是县太爷说的话,可是众人看到何家安这一番作派也没有什么犹豫,一边一个直接就把那汉子拽了起来,用力地往后拖去。 那汉子本想着试探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真心,可是没想到一言不合,那姓何的连问都懒得问,这可是自己最后一次求生的机会,怎么能如此轻易地错过呢。 “何先生饶命,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把他押回来。”何家安嘴角勾出一道弧线,对付这种贱皮子,就得先让他们看到绝望,然后才会乖乖地跟你合作。 那汉子重新跪到了何家安的面前,这回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桀骜,乖乖地往地上一跪,听何家安问道:“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里的人氏。”“小人姓张,因天生少了一指,所以道上的朋友都叫小人张九指,家住城外的十里铺。”说完,还怕何家安不信似的,把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果然,左手只有四根手指, 小指上只长出了一个肉球似的东西。 这几句话想必不会有假,何家安又问道:“那到底是谁指使你来杀我,又是从哪里查到我的行踪?”张九指咽了下吐沫,说道:“何先生明查,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初二那天我正在家里,突然外面就有人敲门,我出去开门之后,却并不认识敲门的人,他也没废 话,直接就把一包银子扔到了院子里,说让我杀了你之后,另外还有这么一包银子,所以,小人一时糊涂,就干了这么一件蠢事。” “全是胡说八道。”何家安突然冷哼一声,目露凶光地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黄河不死心,来人呀,大刑伺候。” 何家安俨然已经代替了范愈的角色,另人奇怪的是坐在上面的范愈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稳稳当当地坐着,就当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一听要上大刑,张九指却首先慌了神,当有生的希望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自然不像刚开始那么大义凛然,连忙喊道:“何先生,我说的是真话,全都是真话。”“哼,张九指,你这番话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试问这天下哪有这么傻的人,连面都没见过就把银子给你,要是你翻脸不承认,他岂不是白白吃了亏,既然你不说,那就等着上大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