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着黄褐的面粉看起来没有一点食欲,很难想像这些居然是大军充饥之物? 若不是何家安脸上的表情过于认真,正德恐怕都会以为何家安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目光在何家安与炒面之间来回转了几圈,正德终于确认何家安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接着好奇地问道:“何爱卿,这炒面该如何食用?” “很简单,只需一些开水便可以。”何家安应道。 “哦?”正德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招招手道:“来人,拿开水来。” 不大的功夫,一个小碗带着开水一并拿了过来,何家安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炒面放在碗里一些,然后又倒了些开水进去,一边慢速搅拌着,一边说道:“大军在外,很多食材并不齐全,若是不喜欢炒面这种口味,还可以磨碎着坚果加到里面,若是喜欢甜味,也可以加些蜂蜜白糖之类的东西,这一碗已经好了。” 说话间,一碗油茶面便已经做好,何家安把这碗放在了桌子上面,自己则退后了一步。 正德已经走了过来,打量着何家安口中的油茶面,闻起来倒也有些淡淡的香气,比起之前自己看到的倒是多了几分食欲,他正想伸手去拿碗里的勺子,一旁的江彬却突然道:“皇上且慢。” 说完,眼神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何家安,就像是这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似的,连忙上前抢过碗里的勺子道:“陛下,安全起见,还是臣替你先尝一口。” “哼。”听到江彬如此不加掩饰的马屁,何家安不屑地冷哼一声,接着不无讽刺地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种事情应该是御膳房的公公应该做的事情,难道江大人这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呃? 这分明就是在讽刺自己要去当太监呀。 江彬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拿着勺子的手不知是该放下来的好,还是不该放下来的好,一时间却愣在原地。 倒是正德出言道:“江爱卿为朕的安危着想,也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不过何大人做的东西,朕还是信得过的。”说完,便从江彬手中接过勺子,也算是替他解了围。 接过勺子之后,正德小心地从碗里舀了些,看了又看,这才缓缓地送进自己的口中,品尝了一会之后,想了想吩咐道:“去拿些蜂蜜来。” “是。” 不多时蜂蜜就拿了过来,旁边的太监连忙舀了些放到这碗油茶里面,搅拌开之后,正德又吃了一口,品了品之后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笑道:“不加蜂蜜之时,倒有些索然无味,加了蜂蜜后却好吃多了,张永,去多拿些碗来,让诸位也都品尝一下。” 能让皇上说好的东西,其余人又怎么敢说个不字,等到碗拿来之后,众人连忙又冲了好几碗,品尝过之后倒也纷纷点了点头,夸奖之声不绝于耳。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刚拿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浓浓的不屑,就像自己手中拿的不是吃的东西似的,现在皇上一夸奖每个人顿时换了另外一付语气,何家安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既然大家都说不错,那就立刻让唐林带着人去把带来的油茶分发下去。 就在这时,去拿人的张永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惶恐,到了正德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你说什么?赵荣死了?”听到张永的话时,正德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愣,要知道赵荣才是这件事最关键的人物,现在他一死,岂不是说明这线索完全就断掉,再想找那幕后之人岂不是千难万难。 一想到自己的军营里居然还有这等危险的人物存在,正德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而且那个人现在有可能就藏身在这中军大帐之中,只是自己没办法把他找出来就是。 思考了一阵,正德冲着何家安说道:“何爱卿,刚刚张永的话你也听到了,那赵荣已经畏罪自尽,这件事恐怕没办法再查下去,倒是这孙亮,身为指挥使,居然被一个空口无凭的太监玩弄于掌心之中,实在是不可饶恕,来人。” “在。” “将孙亮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摘到顶盔贬为普通士卒。” 二十大板倒是其次,一听连自己的官职都给剥夺了,孙亮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慌的神色,现在让自己回去当小兵,那岂不是说自己这辈子的奋斗全都白干了吗?再者,被皇上贬过的人,怎么还能有起复的机会。 “皇上,末将冤枉,真的冤枉呀。” 声音渐渐远离,大帐之中却连一个为他说情的人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终于正德缓缓说道:“何爱卿受委屈了,朕想给你一些补偿,不知何爱卿想要些什么?” 此话一处,四处皆是羡慕的目光看着何家安,要知道这可是金口玉言,就算何家安现在张开要首辅的位置,恐怕正德也只有答应一途,不过何家安只是淡淡的一笑,接着缓缓说道:“自臣进京以来,多蒙皇上照顾,才能平安无事至今,臣的一切皆是皇上所赐,并不半点需要之物,不过臣刚刚想起,倒有一事想要跟皇上提起。” 说来说去,不还是想朝皇上开口嘛,身边这些人心里纷纷鄙视着何家安,倒是正德像是被何家安的话感动了一般,笑道:“何爱卿有话但讲无妨,朕一定都会答应的。” “臣只有一个要求。”何家安顿了顿,接着说道:“臣希望大军能够留在此地两天,等到后军赶上来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他说了这么多,居然只是想让大军停下来,等后军两天? 就连正德自己也愣住了,自己本以为何家安会跟自己要个大官坐坐,没想到他绕来绕去,就是想让自己再等后军几天,这又算什么要求? 顿了顿,正德不甘心地说道:“这件事朕准了,何爱卿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要求了吗?” 何家安痛快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正德还是不甘。 真是奇怪了,自己明明不想要官,可是听正德的意思,却是非要给自己不可,既然这样,那自己干脆就把事情一并解决了吧。 想通之后,何家安干脆说道:“既然皇上问起,臣正好还有一件事要跟皇上提起,本想等回京之后再说的,既然皇上问起,我就先说了吧。” “但讲无妨。”正德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臣本布衣,多亏皇上提携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位置,但是自从做了大兴县令之后,臣总觉得臣的本事过于低微,凡事皆辛苦得很,所以便有心想把这大兴县令之位让给有德者居之,臣请……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