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今井宗久操着不熟练的汉语笑道:“龚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要不您给出一个数字来,我们在座的凑一下,给我们两三个月,三五百万银币也是凑得齐的!” “是呀!” 面对众人的表忠心,周可成笑了笑摆了摆手:“多谢诸位了,我这么做并不是缺银子,恰恰相反,是我的产业太多了,我想要把散些财出去!” “散财?”今井宗久闻言一愣:“您要把银子给出去?” “嗯!”周可成笑了笑:“其实长江航运会社要花费的银子并没有那么多,一个是船,一个是改建码头以及码头附近的仓库、货栈;再就是清理航道、修建灯塔、炸毁礁石等等,花钱的地方虽然不少,但总额却并不多,一次性投资并不大,毕竟长江是现成的,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可以跑船的。赚钱却是肯定的,毕竟两岸这么多人口、不同的物产,只要加以转运,肯定是财源滚滚。我周某人若只是想赚钱,只掏自家腰包也是足够了。但这么一来就成了吃独食了,长久不了!” 桌旁人听了周可成这番话面面相觑,周可成过去一向是有生意大家一起做,长桌旁的每个人都得了他不少好处,所以才发家致富,他此时却说吃独食长久不了,听起来怪异的很。吴伯仁低声道:“大人为何这么说?我等无一不是得了您的援手才有今日,再说这生意本来就是您一人想出来的,怎么可以说吃独食呢?” “伯仁你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周可成笑道:“我问你,这长桌旁有多少人?” “算上您一共有二十九人!”吴伯仁数了数答道。 “二十九人,可是你知道吗?我们这二十九人中最穷的一个家产也不少于百万两白银,所掌握的资产更是惊人,今年朝廷发售的公债中我们认购了一半,而朝廷去年的岁入有三分之一用来偿还公债的利息,也就是说,我们这二十九人光是公债利息一项就拿了朝廷六分之一的岁入,你觉得这正常吗?” 吴伯仁脸色有些怪异:“大人,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大人您有大功于朝廷,我们也是出人出钱出力了的,若无我们,哪里还有朝廷?那些藩王寸功未立都能坐享厚禄,我们拿些银钱又有什么过分的?” “伯仁兄所言甚是!” “吴大人说的不错,大都督您也忒心善了!” 面对长桌旁众人的回答,周可成顿时语塞,对于长桌旁的其余二十八个人,不管他们的出身是什么,此时的他们都已经是统治阶级的顶层了,在他们看来自己占有整个社会财富中的绝大部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来自现代社会的周可成却认为哪怕是为了换取人民的支持,也应该拿出一部分财富来收买一批优秀分子,而不应该把一切都吃干抹净。说到底,这些人还没有经历过人民革命的洗礼,对于人民所拥有的巨大力量毫无敬畏感,自然只顾着自家的财路,这种事情本来就并非语言可以说服的。 “也罢,既然你们愿意出钱,那就每家出十万两银子,我让人算一下可以折算成多少股份,如何?”周可成苦笑道。 “是!” “我回去后就让人筹银子!” 这一次众人的回应十分热烈,让周可成禁不住暗自摇头:一个人要超越自己的时代何其困难呀! 商量完了关于长江航运社的事情,长桌上的气氛变得轻松热烈起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南朝的胜利已经是时间的问题,他们原先的冒险也将得到极为丰厚的回报,而广袤的海外还有无限的财富等待着他们开拓追逐,目光所及之处也没有足以对自身造成威胁的敌人存在,如果不是周可成还没有离开,有些人就要喊着拿酒上来痛饮一番了。看着众人志满得意的样子,周可成突然感觉到一阵厌倦,他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 离开红楼,周可成登上马车,疲惫的低下头,车内的阿迪莱惊讶的看着这个男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的疲惫无助:“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 “不,一切都很顺利!”周可成摊开双手:“大家都很踊跃的出了钱,支持长江航运会社的计划!”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阿迪莱问道:“你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周可成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你不必替我担心,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阿迪莱抿着嘴,细心的观察身旁的男人,将其与记忆中的某个人相比较。 “不像,一点也不像!” “什么不像?”周可成睁开双眼。 “苏莱曼苏丹,大帝!”阿迪莱笑道:“阿格多巴说你很像苏莱曼苏丹,可是我看怎么都不像!” “哦?”周可成被勾起了兴致:“你见过苏莱曼苏丹?他长得什么样?” “嗯,我十四岁的时候跟随父亲进宫见过他一次,不过距离有十几步远,他坐在宝座上,看起来又是威严又神气,和你完全不一样!” “哈哈哈!”周可成笑了起来:“他是真主在人间的影子,我不过是一个富有的凡人,怎么会一样!” “不!”阿迪莱摇了摇头:“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不过穿的衣服更漂亮些,坐的位置更高些,所以看起来威严又神气罢了!你如果打扮成那样子,也会看起来威严又神气的!” “哦?”周可成饶有兴致的看了看阿迪莱:“你是这么想的?” “不,这是父亲告诉我的,但是我觉他说的很对!”阿迪莱看了看周可成:“但每个苏丹都拼命的想让别人不把他当凡人,而你却好像很喜欢别人把你当成凡人,所以我说你和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