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前田利家大喝一声便持刀向那年轻人冲去,藤林保封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敏捷的向侧后方一跳,避开了前田利家的攻击。前田利家刚想借机冲到自己的马旁上马,眼角突然感觉到右侧一道寒光闪过,他赶忙将刀放下一压,将一记袈裟斩挡出外门。 “不错的反应!”源平太笑道:“藤林君,只要他不逃走,你就不要上前夹击,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以寡敌众更要主动出击! 前田利家想起小时候学习剑术时父亲教育自己的话,他大喝一声,双手将刀举过头顶向对方劈去,源平太见对方来势凶猛,向斜后方退了半步,横刀一撩想要将其拨开,但当他刀刚刚举起,前田利家却变招为突刺,情急之下,源平太左手拔出小太刀才将其拨开,肩膀还是被前田利家刮了一下,血立刻流了出来。 一招得手,前田利家精神大振,手中太刀仿佛获得了生命,他从没有这样敏捷,太刀化为一道无形的光影,围绕着源平太打转。源平太虽然施展出二刀流的技巧,但已经被抢去了先手,只能苦苦的遮挡,期待耗尽对方这一波锐气,再做打算。但前田利家的气息却出奇的悠长,这一波猛攻已经有七八个呼吸了,却始终没有衰退的迹象。 正当源平太苦苦支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闷响,便看到对手动作一滞,此时两人正杀到酣时,他下意识的长刀一带一拉,将前田利家的太刀格挡到了外门,一个箭步抢入空门,左手的小太刀已经刺穿了皮甲,插入对方的小腹。 源平太抽出太刀,血槽中满是鲜红的血,对方试图继续反抗,拔出短刀,因此源平太砍断了他的手。 “无耻的家伙,从背后偷袭!”前田利家气息急促,断腕处血如泉涌:“了结我吧,有人会为我报仇的!” 源平太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藤林保封,他的右手拿着两枚手里剑,想必方才就是他从背后射伤了前田利家,自己才有机会扭转战局的。他向同伴点了点头,上前一步,一刀将前田利家的头砍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会责怪我呢!”藤林保封笑道:“你刚刚不是说要单对单吗?” “怎么会,我这是在打仗,又不是在和他较量剑术!”源平太一边在尸体上搜索,一边满不在乎的答道:“你应该早点动手的,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动作很快,而且人很机灵,懂得用虚招,我不小心让他抢了先手,差点就会着了他的道儿。” “嗯,你不责怪就好!”藤林保封将马牵了过来,看了看牙齿:“马是不错,就是老了点!” 源平太已经在尸体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边割下前田利家的首级,一边满不在乎的答道:“你想要?那就归你了,来帮我个忙,把尸体找个地方埋起来!” “随便找个地方丢掉不就行了!”藤林保封一边帮忙一边笑道:“这年头到处都在打仗,死人是最不稀罕的了!” “因为大人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让长岛发动一向一揆的借口,所以不能让人发现织田家的人的尸体在路边!” “一向一揆的借口?”藤林保封笑了起来:“您家的大人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这种事情还需要找借口!” “上位者当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寻找一个恰当的理由,你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只能当拿钱干活的忍者,而他能够成为人上人!”源平太冷冷的答道:“来,帮把手,拿了钱就要把活干好!” 前田利家的死就好像几滴落入滚烫油锅里的热水,立刻在尾张国掀起了轩然大波。就在他被杀的第二天,长岛愿证寺的法主证惠便以织田信长的部下侵入一向宗的村落,触犯了其“不输不入”的特权为理由,号召尾张国的一向宗信徒发动一向一揆,将织田信长驱逐出尾张国。为了加强对领地的控制,织田信长将许多原本在地的武士从村庄迁徙到清州的城下居住,而这这无形之中降低了对村落的控制力,诸多信仰一向宗的惣村拿起武器,围攻寺院和武士的居所,夺走仓库里的年贡,甚至烧毁其他派别的佛像,整个尾张国很快就陷入了混乱之中。 岩仓城下,织田军营地。 “应该立刻派兵镇压,烧掉参与此事的村落,为首之人让其跳蓑衣舞(日本战国时候一种酷刑,即将犯人穿上浸油的蓑衣,然后点火将其烧死),参与之人全部斩首,家小妇孺卖到矿山开矿!”说话的是柴田胜家,这个魁梧的汉子在织田信秀时就被视为织田家的首席猛将,他麾下的柴田队也是织田军中少有的劲旅,在家臣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嗯,只有采取壮士断腕的决心,才能制止住瘟疫的蔓延!”接口的是佐久间信盛,他的资历在织田家臣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他处事冷静,与勇猛筑城的柴田胜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一向宗这件事情上两人倒是少有的意见一致。 面对两大家臣的建议,织田信长却保持着沉默,几分钟后,他抬起头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柴田胜家问道。 “长岛为何在这个时候发动一向一揆,按说我家正在围攻岩仓城,而岩仓城是他的敌人的!” “也许是因为他们害怕殿下您统一尾张之后会侵犯他们,先发制人!”佐久间信盛答道。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织田信长摆了摆手:“这个时间点才不凑巧了,一向一揆只会把全尾张的武士都赶到最强者的麾下,而眼下尾张国的最强者是谁?肯定是我,也许一时间我会很困难,但只要我能够腾出手来,长岛只有死路一条!证惠不是个傻瓜,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