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人催得甚急,城墙上的宋军却是慌了神,这好不容易才来了援军,要是因为连门都没进来就走掉的话,岂不是显得代州太小家子气。 南门城墙上,校尉高嘉也是一脸的焦急,别看平时自己吆五喝六的好不威风,可是一到了这种时候,自己就成了夹心肉饼,两边都是大人物,自己谁都得罪不起,不开门,外门的援军就要走,要是开了门,自己就得被城里的那个瞎……哦不,代总管责罚。 有的时候高嘉甚至都不想当这个校尉了,可是为了养活自己那一大家子人,有什么苦累,自己还都得老老实实承受下来。 “忻州的兄弟你们别着急,我已经派人飞报我家代总管,马上就会有消息。” “代总管?”城外的人却是一愣,接着大声问道:“代州不是杨将军做主吗?哪来的什么代总管?” 这…… 高嘉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杨将军是怎么想的,城里这么多的大将,为何选了一个狗屁都不是的瞎子来当代总管。 自己也知道,今天肯定会有些同僚会去将军府里捧那陈庆之的臭脚,他们愿意去就去吧,反正自己是不会做那种自甘堕落之事的。 见城外之人催促得急,高嘉也乐得再拖延一下时间,好给那个代总管时间赶过来,连忙大声回道:“将军不知,我家杨将军前几天刚与西夏人打了一仗,回来之后身体便有些抱恙,所以暂时在休息中,选了陈庆之做为代州的代总管。” “陈庆之?”城外之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一愣,自己也算是对代州这些官了如指掌,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陈庆之这个名字呢?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就在城外的人又一次催促着开门之时,陈庆之的小轿终于出现在了城墙上面。 冷不丁看到陈庆之的时候,高嘉的心里还有些慌张,也不知道这个瞎子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有没有听到自己刚刚跟城外的对话。 心里虽然对陈庆之不屑,但是语气却老老实实地弱了下来,连忙说道:“陈代总管,你来得太好了,外面乃是忻州来的援军正催促着咱们开城门呢,末将立刻就派人去安排。” “慢着。”陈庆之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简单的一挥手,便让高嘉的身形为之一定,讶然道:“代总管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代字被他故意地咬得重了些,也是在提醒陈庆之要注意你的身份,不过是一临时的代总管而已,不要对所有事都指手划脚的。 陈庆之就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般,淡淡地问道:“城外的人可有凭证,证明他们是忻州军?” “事出紧急,来不及带在身上也是很正常的事。”高嘉已经被陈庆之无所谓的态度所激怒,出言替城外之人解释道。 “就算出发时来不及,但为何没有快马送来?” “或许是忘了也说不定。” “高校尉,你要注意你的身份,我问的是城外的人,用不着你替他们一句一句的解释。” 猛然间,陈庆之的声音便拔高了许多,高嘉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目光冷冷地瞪着陈庆之,冷声道:“依陈代总管的意思,摆明就是怀疑这些人的身份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又何必向其它城救援?按照你这样作法,岂不是寒了友军的心。” “那依高校尉的意思,不管城外来了什么人,都不用仔细查验,全都放进来不成?” “那倒不可能,不过城外援军手持总管亲笔信,身穿大宋军服,手持大宋制式武器,又对得上一切问题,为何就不能放进来?” “既然这样,那高校尉可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这些人不会出问题?” “这……” 一提到自己要用性命来担保这些人的时候,高嘉还是犹豫了,毕竟城外的这些人对自己来说只是一群陌生人,自己好像犯不着用自己的性命来担保他们的真实性,想到这,自己忍不住往城外看了一眼,接着赌气般地哼道:“既然代总管心有疑惑,那干脆就让他们撤回去便是。” “我正有此意。” 说完,陈庆之便示意人把小轿抬到了垛口处,自己跟杨满堂低声吩咐些什么,杨满堂连忙往外望去,把观察到的情况全都讲给陈庆之听。 高嘉离得并不远,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陈庆之说的话,只不过跟自己想的不同,陈庆之问的都是些看似毫无逻辑的问题,像是什么注意对方的裤腿,还有他们队形整齐的程度,问这些都有什么用? 倒是杨满堂听话得很,把观察到的所有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讲给陈庆之听,就在两个人还在慢慢地商量着什么的时候,城外的人终于忍不住地大声喊道:“我说你们的什么代总管到底来了没有?再给你们一刻钟,要是再不开门的话,老子可就回忻州了。” 高嘉看了一眼,故意没吱声,就是想看陈庆之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他要是真敢不开城门,自己就敢到杨文广面前告他的状,要是杨文广也一味地袒护于他,自己大不了就去汴梁,自己就不信大宋朝连个敢说真话的人都没有了。 出乎高嘉的意料,城墙上的陈庆之终于开口回应了。 自己在杨满堂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冲着城外大声喊道:“在下便是代州城代总管陈庆之,多谢忻州军不远千里赶来相互,在下感激不尽,城门马上就会打开,不过在这之前,在下却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诸位将军能不能答应?” 城外的人犹豫了一下,大声问道:“什么要求?” “诸位将军也知道此时乃是紧急时期,在下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我想请诸位把身上的甲胄卸下,另外还有手中的刀枪也一并交出,交与我等保管,等到出城之前,一定发还到诸位手上,这样可好?” 要自己把刀枪都交出去?那跟赤手空拳又有什么区别?万一陈庆之突然翻脸,自己岂不成了待人宰割的羔羊? 可是要是不交的话,那岂不是摆明了跟人家说自己有问题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