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许娘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转过头看了一眼唐步宽,眼神里包含的深意让陈庆之有些看不太明白。 唐步宽略微考虑了一阵,轻轻拍了拍许娘子的手,接着淡淡道:“既然陈公子这次赔了本,倒不如我出个主意,还能让陈公子多少赚回来些。” “哦?唐大人请讲。”陈庆之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那不好的感觉像是要变成了现实。 “是这样的,五娘这边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攒下一点积蓄,就想着找一个不那么劳心费力的生意,我这一琢磨,整个易州城除了陈公子的生意之外,恐怕也没什么太好的生意给她做,现在正好陈公子的生意赔了本,要不就转给五娘如何?” 我去,这老小子的胃口够大的,居然一下想把自己的生意全都给吞下去。 陈庆之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淡淡的笑容:“既然许娘子有心经营,在下正好也想转让出去,这地嘛,一共是七十多万亩,我买的时候,是按每亩三贯多一点的价格买下的,许娘子若是真想要的话,我就赔一点又有何妨,三贯可以了吧?” 每亩三贯,七十多万亩就是两百多万贯,自己要是有这么多钱,还跟你费这个口舌干嘛,早就回老家舒服地养老去了。 许娘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笑道:“奴家知道小官人给的价已经够低,只是奴家手里实在没有那么多钱,要不小官人再便宜一些?” “呵呵,那不如这样,许娘子直接说个价钱,要是我能接受,这地就卖给你了。” “真的?”许娘子脸上顿时一喜,犹豫了一下,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贯,奴家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要两百万贯,她居然只肯给一半,这哪里是买地,这跟抢又有什么区别。 陈庆之自嘲地笑了笑,淡淡地反问道:“许娘子觉得这地我是能卖还是不能卖?” 的确,这是有些太欺负人了,许娘子没敢接这话,小心地看了唐步宽一眼,接着娇声道:“大人,你说这地能不能卖?” “依我看……”唐步宽抬头看了一眼陈庆之,果断道:“能卖。” “既然大人说卖,不如许娘子去找唐大人买地,在下的价格刚刚已经说过了,许娘子若想买,三天之内去我家找我,过了三天,就恕在下没空,在下一路奔波劳累,身体有些疲倦,先一步告退了。” 说完,陈庆之也没管唐步宽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难看,转身便走下楼梯,不大会的功夫便出了飞燕阁。 “岂有此理。”唐步宽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下就摔到了地上,眼中似冒火一般,低声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给他一百万贯已经够给他面子的了,居然敢跟老夫使性子,这回连一个子都不给你了。” 这可是几百万贯的大生意,要是这么强买强卖,说不害怕肯定是不可能的,许娘子犹豫了一声,柔声道:“大人,要不就算了,这陈庆之也不是好得罪之人,你没听他说吗,他以前跟陈相公都是有联系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唐步宽冷哼一声:“以前是陈执中作主,现在换成顾相公当家,哪还有他陈庆之什么关系,今天这地他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刚到易州,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等到陈庆之回来时,却看到月小小正跟白依依两个人吃饭,两个人居然摆了一桌子的菜,桌子中间还摆着一小坛酒,被小火炉煨着,酒香四溢。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白依依看到陈庆之的时候,顿时一愣,连忙站了起来。 “别提了。”陈庆之一肚子火,就在白依依刚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抓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月小小似乎从陈庆之的脸上看出了什么,试探地问道:“怎么,那唐步宽又给你亏吃了?” “何止是吃亏,他这次是想把我连皮带骨头全都吞下去。”一抬头,又是一杯烈酒喝了下去。 “这么厉害,快说说,他到底怎么说的。”月小小越发的好奇。 三杯酒下肚,陈庆之的话也多了起来,自己就把唐步宽提出的要求跟两人说了一遍,接着苦笑道:“你们说说,这人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他想升官找不到门路,我就替他灭了九连寨,功劳全都归他,这一年我的棉花是一点没卖出去,可是钱我可是没少他一文,整整五万贯,我换来了什么?就换来他更大的胃口?” 陈庆之越说越气,就差指着唐步宽的脸骂娘了。 只是等到陈庆之冷静下来时,自己却知道无论自己怎么骂,只要唐步宽还是这易州的知府,自己就得乖乖把地全都转给他,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玩的,那唐步宽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把自己给关进大牢里,到时候别说还给你一百万贯,就是一文不给,你也得乖乖把地转给他。 “这么多地,总不能便宜了那老家伙,要不这样,我去找几个兄弟,偷偷把他宰了怎么样?” 别看月小小已经不当山贼了,可是依旧不能完全洗脱以前的匪气,一开口就是打打杀杀的。 “杀?”陈庆之冷笑道:“那唐步宽可是一府之主,除非你杀了他之后,扯旗造反,要不然的话,大宋的密探肯定不会放过你。”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乖乖把地全都让给他吧。”月小小露出讪讪的表情。 “当然不能白让,我再想想,说不定还有挽救的办法。” 就在陈庆之想怎么才能保住自己土地的时候,留在飞燕阁的唐步宽却跟别一个人在谈着话。 “你说什么?东西没找到?”唐步宽眼睛一瞪。 “大人息怒,那帐房死了之后,小的就把整个镇子都围了起来,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帐册。” “难道那帐册还能长腿飞了不成?”唐步宽越想越气,重重的一拍桌子。 “大小,小的倒是怀疑一个人。” “是谁?” “早上的时候,陈庆之的人马曾经从镇上离开,属下开始觉得他只是路过,嫌疑应该不大,后来又一想,会不会是那帐房把帐册藏到了他们的马队中,恐怕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份东西的存在?” 唐步宽想了想,好像有这种可能,可是自己刚跟陈庆之翻脸,又该怎么跟他开这个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