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观李航行事,在汝阴之时,便曾发出了汝阴无努的号令,除此之外,每每面临贪腐奸恶之辈,李航的做法是什么呢?斩之!阴城县令便是一例,尤其在他杀史安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告诉我,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 杨国忠眯着眼睛停顿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他面上是曹操,骨子里却是魏征!” “相爷的意思是他忠于大唐嫉恶如仇?”常思若有所思。 杨国忠当即便摇头了,“我的意思是他有着曹操的奸猾和魏征的正直,当这样一个人主动给我送钱,主动奉上南诏,我心里便清楚了,他是绝不可能会让我去南诏的,而他送我的钱,更是会连本带利的给他拿回去!” “可他终究是相爷你捧上去的啊!”常思惊呼一声。 杨国忠哈哈大笑,“我正是恨我知道得太晚啊,不然当初他第一次送钱我就会斩他于马下!” 书房安静下来,常思开始深思,他一直在帮着杨国忠对付李航,可是李航却好象泥鳅一般滑不溜手,现在就连户部尚书的位置也丢掉了,这让常思深思起来。 “行了,你记住一点,奸猾是他的表面,为的是隐藏他骨子里的仁义道德,那才是他的弱点,你也无需劳心费神,说到底,现在的朝堂,还是我说了算的!” 杨国忠闭目养神,不打算多说,而常思非常识趣的退下了。 这番谈话可谓是给了常思当头棒喝,他一次次设计李航却一次次的失摆,早以让他心底的信心和娇傲都出现了裂缝,而今稍微能弥补一点。 另一头,到了次日的上午,太子李亨回长安后第一次老老实实的等着李航上课。 当李航拿着书本过来的时候都愣了片刻。 “李师。”李亨起身行礼。 李航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带笑,但是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的亲昵,一次不忠,终生不用,李亨在李航心里已经被打入死牢了。 “今日我们……” 李航低头正要翻开书本,不想太子却急不可耐的直接开口,“李师,弟子先向你认错。” 李航浑身一僵,慢慢的盖上了书本,“太子何错之有?” “太常寺的事情本宫也是昨日得知,东宫里的两个奴才居然瞒着我用这种手段替东宫挣些开销,昨日已经被我痛骂了一顿,一人打了五十大板,一月都下不来床……” 李亨一面说一面偷偷看李航的脸色,见李航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心中有种忐忑的感觉。 他不知道的是,李航心中已经怒火滔天了! 千刀万剐尚且不可抵消这两个老太监的罪责,而太子只是打了他们五十大板,自己之前教导李亨之时便曾说过,法制才是一国的根本,切不可因人情而无视法制,这乃是国之大忌,尤其是李亨的身份,乃是国之储君啊! 但是结果呢?李亨到底是忘记了自己说的话,更是隐隐点出他们是为了东宫来挣开销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太子已经罚过他们了,还有什么事么?若是无事,我们开始上课吧。” “弟子有一事想求李师。”李亨一咬牙,“时候我才知晓,东宫内四成的财富来源皆是此处,而今太常寺被封,东宫却没有别的财路,还请李师教我。” 李航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太子到底是说出了这句话,他深吸了口气,“天下人无论富贵贫贱,攒钱赚钱无非四字而已,开源节流,既然无法开源,太子何不试试节流呢?东宫的护卫,太监,宫女太多了,太子只需遣返部分人员即可。” 说着李航看了满脸惊愕的太子一眼,心中冷笑嘴上也没停,“除此之外,殿下尽可少些人情往来,既给殿下少些争议,还能剩下一大笔的费用,东宫内一切用度从简……” 李航每说出一个主意李亨的脸色就黑了一分,以致于到最后,李亨连面子上的尊敬也没了。 这就是龙子龙孙,典型的食肉动物,一旦听说无利可图便会立即变脸。 “李师,这些我都想过,可是还是不够啊,还请李师帮忙!”李亨的语气隐隐带着些不耐烦。 李航顿时明白了,太子生气了啊。 “我还真有一个挣钱的买卖。” 李航深吸了口气,心里却是念念有词,“李亨啊李亨,到时候你李家覆灭,休要怪我今日替你出主意。” “李师快说!”李亨再度变了脸色,脸上的谄媚让李航差点一巴掌扇过去。 “以钱生钱!”李航斩钉截铁。 李亨眼睛一亮,“放高利贷么?可是东宫没有这么多的本金啊,而且若是此事被父皇知道,恐怕……” “并非是高利贷,而是类似于钱庄的买卖。” 大唐自然是有钱庄的,后世的纸币,宋朝的交子在此时已经有了原型,便是所谓的飞钱。 李航自己也有这个打算,航达酒楼就是例子,出门在外李航也习惯带飞钱,用的时候甚至都不用开口对方也知道去航达酒楼领钱便是,类似的飞钱还有很多人做,但是并没有人系统的做出来,抑或是有了想法却不敢实施的,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身份。 对钱最敏感的自然是商人,而商人地位上却是最低的,哪怕是一个农夫都敢冲着富商吐口水,尽显自己的优越感。 但是李亨不同,他是太子,是皇室! “……若是钱庄开遍大唐的每个角落,届时银钱自然是源源不断而来。”李航说了很多钱庄的想法,自然全都是干货了。 “可若是那些商人接钱之后远遁呢?”李亨有些疑惑的问道。 “所以接钱之前需要查看商人的资产,以地抑或是庄子作保,即变他远遁不归,太子亦可将庄子收了便是。” 李航很是耐心的解释起来,“但是殿下切记,有多少钱,便印多少的银票,切勿滥印乱印。” “谢过李师,我这便进宫去向父皇求旨。” 李亨急匆匆的就要走,李航顿时明白他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顿时微微摇了摇头。 而李亨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过头看了李航一眼,“李师,这些日子我都要忙于钱庄,所以……” “臣也好久每回汝阴了……”李航非常识趣。 李亨大喜,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