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嘉明白了吴越国耍的花招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七月末。 皇帝被耍,等于朝廷被耍,百官愤愤不平,武将们纷纷请战,但都被李嘉拒绝。 无他,大唐确实需要休养生息了,与吴越国之间,还没有到打仗的地步。 这个哑巴亏,他只能吃定了。 不过,李嘉也愿意轻易地饶过。 不顾佛寺,他一连三天,都光顾元妃,钱莱儿的院子,欺负不了你,还不能欺负你女儿?使劲的折腾,差点让这位少女下不来床。 不过,江南水乡的女子的确不一般,柔情似水,水的确多一些。 就在李嘉忙着种人的时候,整个南国,大唐境内,也突兀地热闹起来。 这是因为,今年的秀才试,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是八月初一,桂花香飘之时。 八月初一为秀才试的第一场,县试,考生需要去往县城考试。 八月十五,为第二场,考生需要去往所在州城。 八月底,则是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秀才试,就在府城,由朝廷指派翰林院进士为主考官,元从军看押从翰林院草拟的题目。 而,秀才试过去不到两个月,就迎来举人试,时间定在十月二十八,考试也在是府城之中。 很明显,秀才试和举人试间隔如此之短,不到两个月,几乎是连在一起,这对于许多读书人来说是极为耗费脑子的。 但又不能太晚,因为在神武五年的四月,又将进行进士科考试。 如此匆忙,虽然折磨人,但却是对读书人的一种鞭策。 更何况,那么短的时间,就算是做弊,怕是也难了。 好吧,说白了,还是考试机制不健全,待多运行几年,经验多了,自然日子也就错开了。 岳麓县。 “三弟,大哥相信你,一定能考中秀才的!”马胜看着背着行囊而走的弟弟,鼓舞道:“等你考上秀才,咱们弄死周边年这狗东西!” “三弟,二哥也相信你!”五大三粗的马二,也学着大哥,说道。 “大哥,二哥,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马瑛笑着说道:“咱在蜀地求学多年,肯定能考上的,到时候一起弄死周边年——” 三兄弟这才笑了起来。 一路上,对于考县试的马瑛,乡亲们指指点点,赞叹的,鼓励的,甚至嘲讽的,都有,许多人你一个大钱,我一个大钱地塞到其手里,亦或者是熟鸡蛋,尽自己的一份心。 毕竟,若是真在县衙里有个老乡,对于这一村看小来说,是一件好事。 感受着这沉沉的期待,马瑛心中越发的珍惜了。 提前两天来到岳麓县,客栈早已经人满为患,只能随便租个茅草屋对付了。 岳麓县是今年新建的县,就在岳麓山不远处,依托着繁华的市集,很是聚集了不少人,只是县城并没有围墙,只有几座修建一新的建筑。 县衙,县学,以及转运使司衙门。 县试报名很简单,只要出具户薄即可,甚至摘抄自己那一页就行,马瑛递上去,不一会儿,就领到了自己的号牌。 木制的,乙字,五十六号。 “这就是我的考试位置吗?”马瑛心想,随即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思量起来。 县试如同报名一般简单,基本上由县令、教谕、县判出题,然后一同监考。 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只需要填写一些空题,以及做一篇文章即可。 可谓是非常简单,据那些考过的人讲,只要识字都能过,这只是筛选不识字的。 到了州试,则严苛了一些,考试需要一天时间,这次除了做文章外,还需要拟一首诗,还看算学和书法。 到了府试,则更加严苛,几乎就是减弱版本的进士考试,考试时间为三天,明经、明算,还有书法,诗词歌赋,以及策论,基本上都有。 但,都是浅尝而止,毕竟是秀才只是担任地方胥吏,文化要求太高,就有点不合适了。 举人试,马瑛心中并没有成算,难度太大,他肚子中的墨水感觉不足。 “明天,某就要进入这忙碌的几个月了,从平民到官身,就看这几次的发挥!” …… 江西、江宁,自古以来,文风盛行,地方富庶,自然有余力供人读书,读书人不知凡几,尤其是南唐重文轻武,皇帝喜欢诗词歌赋,更是读书的风气吹扬开来。 所以,读书人太多,自然就官位就不足,毕竟一届科举才十几个人,完全不够分。 甚至,历史上在金陵被宋军包围时,依旧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参加南唐最后一届科举,其为官之心,令人感动。 其他地方对于秀才举人试只能算热切,但江西、江宁二府,对此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霖,热切的令人可怕。 李信作为金陵留守,屹立在墙头,还未到三更,大部分人家都点起蜡烛,让整个城市灯火通明。 无论是富人还是平民,所有人都举着火把,打开门,将自己家的读书人送出门去,然后人流举着火把,朝着临时扩充的留守府而去。 点点火光,犹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难以计量。 建立不久的巡捕司,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人流,不仅得引导,还得预防火灾,瞬间苦不堪言。 “望子成龙,鲤跃龙门,不外乎如此!”李信叹了口气,说道: “这仅仅是江宁县,县试考生,就有八百余人,令人震恐,依稀记得,广州的番禺县、南海县两县,当年县试,也不过数百人,及不上这一县之数!” “此乃文坛盛世矣!”一旁,江宁府知府韩熙载,则摸了摸胡须,与李信一般站立,看着如此之多的读书人,不由得赞叹道: “秀才、举人之功名,江宁之文风,定然大起,民心所向啊!” “的确是民心所向!”李信也读过书,知晓些道理,读书人,利诱这一招,太管用了。 “这几个月过去,怕是县衙、州衙之中,怕是多上不少的可用之人,也算是一大喜事!” 韩熙载心中则叹了口气,经此,怕是尽收江宁民心了,一时间,他还真的感觉不好受,毕竟是奋斗数十年的朝廷,哪有那么容易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