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体会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 她又想快点到鹿城,又有点怕到鹿城。 因为不知道那些伙伴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他们,还能认出自己吗? 如果认不出的话,她要怎么办呢? 越想她越忐忑不安,焦虑,于是在他们来到常住的一栋小楼休息后,提出来要到这个空荡荡的小城去转转,让他们不要等她,天亮她自己会回来的。 郑元青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在小楼的院门口目送她走远。 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难道还能拦着这位祖宗不让她出去吗?? 当然是,您开心就好。 鹿鸣沿着小城的主路慢慢走了进去。 她转头看着街上空无一物的店铺和楼房,心里了然,这里恐怕是一个中转站,来来往往的人都来这里休息,所以东西都被搜刮一空,丧尸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花了一个多小时转了一圈,她觉得有些无聊,正打算回去时,却注意到小城的西边,远离主路的地方,有一个别墅区。 她的目光被这个别墅区吸引了,呆呆地看了片刻,然后缓缓走了过去。 至于为何会被吸引,不为别的,是因为这里,太像当初在N市,她最开始穿过来时,所在的那栋别墅了。 铁门,小院,两层小楼,布局一样,连颜色都很像。 不过这次马路上没有了追尾的车辆,院子里也没有了跑车。 也......没有了当时的那个人。 她站在小院的铁门外,看着别墅,有些感慨。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有想她吗? 鹿鸣轻轻推开没有上锁的铁门,走了进去,然后顺手又关上了。 走进大厅,环顾一周,她有些失望。 里边和那栋别墅一点都不一样。 时过境迁。 她走到一楼的卫生间,透过镜子好好观察了下这具新身体。 比原来要高一点点,五官也只有六七分像,和那时候的她也很不一样。 终究还是物是人非了。 她又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二楼有几间房,她每一间都进去看了看,都空荡荡的,连家具都没多少,不过好在很干净,看样子经常会有人来住,也免得她再打扫了。 选了一间有落地窗的房,她决定今晚就住这里了。 --------- “咦?悠悠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元青听到车声,走到院子里,向外张望,然后看到一辆陌生的改装越野开了过来。 越野在小楼前停下,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 高大的男人。 他带着护目镜和面罩,短发,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非常摄人。 一看就是强者的那一种。 他关上车门,缓缓向小楼走来。 郑元青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认识的人? 可他回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么厉害的人才对。 快要跨进门时,那人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是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郑元青一样,猛地停下了脚步。 郑元青:......合着您才发现这还有一个大活人站着啊。 两人相顾无言。 片刻后,郑元青开口道:“呃,我们小队在这里休息,不过楼上还有空房。” 整个小城只有一个出入口,而这栋小楼又正好离出入口很近,环境也不错,末世前是一家民宿,所以很多常往来鹿城的人都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看来,这位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但他只是定定地看了郑元青几眼,一阵压迫感扑面而来,差点把郑元青的冷汗都看出来了,这才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走回去,又上了车,重新发动起来。 郑元青看着他开进小城,有些感叹,啧,这也太酷了吧,独行侠啊。 不过他猛地反应过来,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尾,皱起了眉头。 “诶,元青,你在看什么呢?” 一个队友走出来,看到郑元青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看着远方,好奇地问。 郑元青答道:“刚刚来了个陌生的男人,很强。” “然后呢?” “他本来想在这里落脚,发现被我们捷足先登以后,就去了城里。” “所以呢?” “可是,悠悠还在城里啊。” 队友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悠悠也很强好吧,我们整队人加起来恐怕都打不过她,你还替她操心?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郑元青:...... 扎铁了,老心。 不过他想了想,也是,那人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随即也不再担忧,转身和队友回小楼了。 那人开着车,在城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适合落脚的地方,正想放弃休息直接上路时,无意中一瞥,目光就被一个地方吸引住了。 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然后定定地看了半响,这才把车开过去。 小路开不进大车,他把车停在了大路边,自己孤身走了进去。 走到一扇铁门前,他正想伸手拉门,就听到了建筑里传来“啪嗒”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眉目一凛,立刻放出异能裹住自己全身,然后悄无声息地跳了进去。 他轻轻扭开大门,走进客厅,环视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 然后把目光放到二楼。 轻飘飘地跳上走廊,他静静分辨了片刻,就听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 怎么这里还会有高阶丧尸? 不过之前那么多次路过这座小城时,竟然都没发现这里还有几栋这样的小别墅,可能是清缴部队也遗漏了吧。 想到这里,他把杂念抛开,用异能猛地推开门! 然而一声小小的惊呼伴着细微的火光传出来。 他蓦地停住了动作,看向房内。 眼前竟然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少女,披散着长发,赤脚盘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根点燃的蜡烛,面带惊讶地看着他。 待看清了她的脸后,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鹿鸣也惊了,她不过就是突然想起了她和顾朝初见时的那一幕,思念涌上来,这才极其无聊地换了衣服,费力八劲地幻化出香薰蜡烛和火柴,想重温一下。 不过失败的是,她竟然忘了当时自己穿的是什么衣服了,只记得是条裙子,所以随便换了一条。 这刚点上蜡烛,怎么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她难道还有点蜡烛就能召唤人的隐藏属性?? 而且好奇怪啊,她的异能等级已经够高了,竟然都没听到这个人的响动,他都到门口了才发现。 那么,这个陌生人的实力应该很强。 想到这里,她敛去惊讶,暗暗戒备,然后问道:“你是谁?” 然而那人却不搭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一股淡淡的兰花香飘散过来,在他闻到的瞬间,那香味就仿佛是一根带刺的箭,直直朝他射过来,狠狠地插进他的胸膛,疼得他一瞬间热泪盈眶。 他一步步地走进了房间。 鹿鸣突然觉得有一股难言的悲伤萦绕在这人身上,不知怎么的让她的心也不舒服起来,所以看他走进来,她也没拒绝,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然而那人,却慢慢抬起手,缓缓摘下面罩丢在地上,露出了凌厉的下颌轮廓,然后又伸手向他的护目镜。 鹿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就紧张起来,心跳如擂鼓。 然而那人将手按在护目镜上,突然就不动了,似乎是再没力气摘下。 鹿鸣见状,放下蜡烛,不知从哪里来的冲动,让她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那人面前,靠近他。 而他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走过来。 鹿鸣抬起手,非常慢地,触碰到他脸上的护目镜,轻轻,轻轻地,将他的护目镜摘了下来。 看清他眉眼的刹那,鹿鸣瞳孔紧缩,眼眶瞬间红了,泪如泉涌。 她随手丢下他的护目镜,然后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面前这男人的脸,哽咽地喊了一声:“阿朝......” 听到这一声呼唤,顾朝似乎才如梦初醒,猛地抬起手,将她死死搂住,摁在怀里,然后把头埋在她颈间,泪流满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鹿鸣也用力抱住他的后背,哭得不能自已。 她终于见到他了! 他没有忘记她。 他还认出她了! 明明她长得都不一样,不是以前那个她了,他却还是认出来了! 而且,他还瘦了好多。 这段时间,这个傻瓜一定过得很辛苦。 两人就这么相拥而泣,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朝才慢慢放开她。 他红着眼,摸着她的脸低声问:“是梦吗?” 鹿鸣本来已经哭得告一段落,又被这句话惹哭了,她用力摇头,按住他的手,极力否认,“不是!不是!我回来了!” 顾朝落寞地低喃道:“每次你都这么说,等再醒来,你就不见了。” 鹿鸣的心痛得不得了,她索性踮起脚,向他吻了过去。 唇上传来柔嫩的触感,她温热的气息也喷到他的脸上,让他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的腰,沉溺在她的温柔里,却不敢动作太大,怕碰碎了这个无比真实的梦。 似乎不满足于仅仅是双唇相贴,小姑娘轻轻舔了舔他的下唇,然后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 就好像一个顽皮的小家伙,来到了传说中的怪兽的洞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然而刚一进去,就被一个大家伙用力抓住,拖进洞穴深处。 这小家伙对怪兽来说,是那么的稚嫩,甜美,是甘霖,是雨露,被怪兽毫不留情地汲取。 “唔......” 如猫似的轻呼,就好像一朵小小的火苗,点燃了他心里那片干涸的土地,熊熊烈火“轰”地燃烧了起来。 他的呼吸瞬间就乱了,手下开始用力,在她背上游移。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的奇妙,多年前,他意外闯入了一个房间,那房里的人却就此闯进了他的心里。 然而,他走在路上,却把那人弄丢了。 他拼命地找,拼命地找,无数次痛恨她的狠心,却不敢就此放弃,因为他怕那人有一天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 但,当他心灰意冷,以为那人就这么狠心地走了时,他又无意中闯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发现那人正在里面等他。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但有什么不同了。 虽然她模样变了,声音变了,装束也变了,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因为她已经镌刻在了他的心上。 如果说,上一次像吃点心一样,那么这一次,就变成了他在膜拜他的神,他的光,他的命。 他侧头,吻过小巧的耳垂,修长的脖颈,然后慢慢向下。 阵阵低吟传来,抚平了他心里龟裂的痕迹,灌溉了干涸的土地,荒芜一片的心田又重新开出了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花丛。 拉链拉开,神女的衣裙滑落,散发出了洁白又纯净的光,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衣服垫在地上,把她轻轻放倒。 然后就像最虔诚的信徒,抓住那团光,轻轻吻着。 ...... 然而,就在他快要失去理智时,他突然停住了动作,撑在她上方粗喘。 “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他抓住她捣乱的小手,咬着牙道:“这里,不行。” 阴暗,空荡,脏污。 配不上她。 面前的小姑娘听到这句话,却轻笑了一声。 看来是上次她拒绝了他,给他留下了阴影。 那时候她是被自己的不安和忐忑给擒获了,其实和他没有关系。 现在么......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里拴着一条红色的手链。 下一刻,两人就出现在了另一个房间,一张很大的床上。 顾朝眼里闪过一抹惊讶,然后环顾了一周。 这里面积很大,摆设非常奢华,舒适,而且很多东西他都不认识,而两人的头顶,竟然是一片星空。 鹿鸣不满他的走神,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然后用力把他拉了下来,两人的脸贴得极近。 呼吸交缠。 下方的小姑娘媚眼如丝,眼尾染上了点点殷红,衬着皮肤越发白皙。 然后她微微抬起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听到后,他瞳孔紧缩,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他擒住她的唇舌,然后...... 彻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