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期将这一小沓的红色绒布交到草儿、思真的手里道:“草儿、思真,你们给丫头们分分,这种红布,剪些窗花、福字,贴在床头可是十分好看。” 没想到沈佳期也给着一帮做下人的带了东西,草儿和思真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绒布,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这布摸起来有些像那小奶猫的毛。”草儿又将绒布贴着脸蹭了蹭:“真是舒服,这要是做成衣裳也不错。” “哎!”沈佳期来不及制止,草儿已将绒布在脸上来回蹭了几遭。 再抬起脸时,众人看着草儿这副模样都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干嘛?”草儿不明就里的看着发笑的沈似锦等人,一脸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好玩的事儿说来给草儿听听。” “就是你啊!”思真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草儿前后的看了自己,哪里都对啊,可见着沈似锦等人却越来越开心的架势,又些个不自在,有些生气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见着草儿有些恼了,沈似锦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铜镜递给了草儿:“喏,你瞧。” 草儿顺着镜子看却吓得“啊!”了一声,铜镜便从手中滑落,惊恐的捂着脸叫道:“我、我这脸怎么了?怎么红成这样,还、还长着毛……好丑啊!” 边说边委屈的要流下了眼泪,沈佳期忙道:“草儿,没事,这是刚才你用脸蹭那红绒布造成的。” “所以我刚才想着制止你,却没想到你已经蹭了上去,”沈佳期笑道:“水洗一洗就成了,所以这个可不能做衣裳,只能做些个装饰的物件。” 听了这话草儿这心便放了下来,捡起地上的铜镜,照着自己的这副尊荣,竟也“噗嗤”的笑了起来:“好像猴屁股啊!” 这话未落,沈似锦等人又是笑的前仰后合。 “好了,大家都有礼物了,我也放心了。”沈佳期拍拍空荡荡的包袱说道。 “买这些东西的银子是哪里来的?”叶氏不可思议的问道:“当真都是你赚来的?” 沈佳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娘,那是自然!” 沈似锦听罢十分欣慰,沈佳期如今越来越像个男子汉,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一家子又就着沈佳期回来的功夫吃了顿团圆饭,餐桌之上大家把盏言欢,好不热闹。 “佳期,有件事你也有知情的权利。”沈似锦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先告诉的沈佳期比较好,不然此事已经传遍了县城,他有朝一日还是会听旁人说起,不如先是告知比较好。 听见沈似锦这话,沈佳期撂下筷子问道:“姐姐,什么事?如此一脸严肃?” 一旁的叶氏见着沈似锦这模样,已经猜个八九分了,想着沈佳期听后会多少有些不快,干笑着打断道:“佳期,能有什么事?你姐姐平日里就是大惊小怪的样子。” 越是如此,沈佳期便越好奇,对着叶氏道:“娘?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你看咱们一家不都在这么?能出什么事?”叶氏道。 沈佳期听着这话,甚为好奇,可是又怕叶氏过于担忧,笑道:“那无事便好,我们继续吃。” 叶氏私以为沈佳期还是那小孩子,仍是好骗,见沈佳期没在追问便放下心来。 一家子吃完饭后,便各自回了房间,沈佳期偷偷拉住沈似锦问道:“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见娘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也没什么事,”沈似锦笑道:“娘总是担心咱们,一些个小事便大惊小怪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话虽然这样说,但沈似锦也不过是想让沈佳期先放松些,果不其然,沈佳期听了这话放心了些道:“那到底什么事?” “除了大伯母和四婶一家,老宅的人都疯了。”沈似锦一副淡淡然的表情说道。 犹如晴天霹雳般的话砸向沈佳期,虽是自己再同他们毫无关系,可是听来却恍若物是人非,茫然的站住了脚,不可思议的问道:“姐姐,怎会如此?” 知道沈佳期还未经历事事,此番游学虽是长了些见识,可到底也不足一年的时间,仍未知人心险恶,听到这事,不禁是目瞪口呆。 “怕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沈似锦尽量将着语气放轻柔些。 “可是……”沈佳期这心中顿时如打翻了五味瓶,往事历历在目,此时却恨不起来,便道:“带我去见见他们如何?” 这话沈似锦早已料到,拍了拍沈佳期的肩膀道:“佳期,我给他们买了个庄子,在县城东城郊五里外的左家庄,今日天已经黑了,这路也滑,不如明日一早去了。” “好,谢谢姐姐。”沈佳期道。 “可是,你真的要去?”沈似锦实在不忍心看到沈佳期悲伤的表情道:“你去了,见到那番境况,只怕会比现在更不忍。” “姐姐,从前的事我不曾忘记,可毕竟是亲人,我想去看看。”沈佳期坚定的说道。 见着沈佳期那坚定的模样,沈似锦知道是非去不可了,便笑道:“赶了这些天的路,可是要睡好,不然明日我若看见你未睡好,便不带你去了。” “好!”沈佳期道。 第二日。 这鸡刚“喔喔”的叫了一遍,沈佳期便从被窝中一跃而起,这天仍有些漆黑,看这天怕是刚到五更天,自己的身边的下人还未醒来,便自顾自的穿好了夹袄,去了井边,昨日刚下过的雪,今日井边已经结成厚厚的冰,稍微不注意便可能滑倒。 这水桶中的水早结成了冰坨子,沈佳期小心翼翼的从井里拉了一小桶的水,用着瓢舀了一些水,胡乱的洗了把脸,这风一吹过又夹杂着昨日的积雪,直往沈佳期脸上吹,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井水冻得冰凉,沈佳期往脸上这么一撩,整个人便是一个激灵,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