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撒尿真的比女孩子方便多了,裤门一开,小鸟一拉就能解决。 女孩子却每次都要宽衣解带,方便完还要擦屁屁,忒麻烦。 不擦的话,裤子就湿了……。 果然,杨天赐尿完了,淼淼哪儿还没完事儿,男孩就嘲笑她:“姐!想不到你拉臭臭这么长时间,快点啊,等不及了……。” 其实淼淼已经拉完了,可女孩不好意思起身……还是因为没擦屁屁。 为啥不擦呢?她来的时候慌张,忘记带手纸了。 娘娘山现在的孩子跟过去不一样,从前的山里娃从来没见过擦屁股纸,全用土坷垃或者半截转。 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山民们有了花不完的钱,土坷垃跟半截转就被淘汰了,太不卫生。 淼淼从小就用卫生纸,根本不敢用土坷垃跟半截砖。于是,她只好跟天赐求救,说:“天赐啊,你带纸了没?让姐用一下呗……?” 杨天赐摸摸口袋说:“糟了姐,我还真没带……。” “那该咋办嘞?”女孩问。 “用石头,地上好多石头……。”男孩帮她出主意道。 “不行!太不卫生了,天赐,你帮姐想想办法啊?”淼淼吓一跳。上厕所没有带手纸,人生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此,所以女孩很发愁。 杨天赐说:“就你干净?将就一下呗……。” “不行!那玩意儿……拉腚?”女孩回答道。 杨天赐摸着小脑瓜想了想,最后嘿嘿一笑:“姐,当你在铁路边解手,没带纸的时候,火车会提醒你,裤擦,裤擦,裤裤擦……。 当你在小河边解手,没带纸的时候,青蛙会提醒你,棍儿刮,棍儿刮,棍儿棍儿刮……。 不想用石头,你就浪费一条裤衩,要不然就用棍子……。” 哪知道淼淼一听立刻恼了,怒道:“去你的裤裤擦!去你的棍儿棍儿刮!再不想办法,我就不理你了?亏你将来还想做我男人嘞,一张手纸都没办法弄来,笨死算了……。” 淼淼还骂上了。 杨天赐又问:“姐,那你用自己的裤衩呗,大不了回家再买一条。” 淼淼又生气了,怒道:“滚你个蛋!我用了自己的裤衩,穿啥啊?” “那就别穿,凉快……!”杨天赐有点想笑。他捂着嘴巴,特别喜欢看淼淼生气着急的样子。 女孩子没有办法,只好苦苦求饶:“天赐啊,姐求你了,腿酸啊……要不然,用你的裤衩,让我擦……?” 杨天赐说:“才不嘞!你用了我的,我也没得穿了。” “那你说,咋办嘞?”两个人一起发愁,僵持在了哪儿。 最后,还是杨天赐聪明,从口袋拿出一叠钱,都是崭新的十块钱钞票,说:“姐,拿去用呗,保你拉个三五次用不完。” 淼淼吓一跳:“啊!你竟然用压岁钱给我……擦屁股?” “要不然还能咋办?我有五十跟一百的,想想还是十块的划算……。”小家伙还挺聪明,舍不得用大面额的钞票。 淼淼没办法,只好接过男孩手里的钱,把屁股给擦了。 整理好衣服从石头的背后出来,天上起了风,而且风越来越大。 开始的时候他俩没在意,准备拉手回家,可刚刚走出去不到一里地,出事儿了。 因为风大得完全出乎他俩的想象,风沙弥漫,哪儿都看不清,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 不但如此,风沙打在脸上特别疼,眼睛都睁不开,大风撩起他们的衣服,寸步难行,举步维艰。渐渐地,他俩就偏离了方向,在丘陵里兜起圈圈来。 这一代的地势说是丘陵,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土疙瘩。那些土疙瘩不大,上面本来就落了好多的细沙,风一吹,土疙瘩上的沙土直往人的身上打。 杨天赐经历了人生的再一次大劫难,他遭遇了强烈的大沙暴。 在课本上,他看到过一首诗,是这样形容大西北天气的……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起初,他不明白啥意思,根本不信风可以把斗大的石头刮起来。今天身临其近,真的相信了。 为了担心走失,他死死拉着淼淼的手,女孩也紧紧拉他的手。 大西北的风季是一年两次,春秋各一次,随着空气的流动,气温的变化,风季就会到来。 年前就打春了,天气开始变暖,正是大西北骤风肆虐的当口。 哪知道接下来一件事,更是出乎两个孩子的想象,他俩竟然脚不沾地了。整个身子飘起来,荡在了半空中。 开始是擦着地面走,再后来竟然被卷上了半空中。 淼淼都要吓死了,发出竭斯底里的呼喊:“啊——!天赐,救我!” “姐!别撒开,别撒开!抱紧我……。”杨天赐聪明,赶紧把淼淼抱在了怀里。淼淼情急之下,也把男孩抱在了怀里。 他们希望两个人的重量可以大一点,不至于被怒风卷走。可老天爷好像在故意跟他俩作对,眨眼就把他俩卷进风眼里去了……。 隐隐约约,风眼里啥都有,树枝,石头,枯草,横木,统统被裹了进去。所有的东西都在转圈圈,四周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伸手不见五指……。 杨天赐也害怕了,同样张嘴呼喊:“爹——!救命!救命啊!”可嘴巴一张,那些砂石就进去嘴巴,撞得门牙生疼。 他不敢睁眼,这种情况下睁开眼,风沙能把眼睛打瞎。 孩子觉得完了,死定了,万一摔下来还不砸死?以后再也见不到爹了,看不到娘了。 淼淼也不敢哭,根本哭不出来,就那么闭着眼,抱着杨天赐天旋地转。 骤风眨眼就把他俩卷得没影儿了,黑暗里,杨天赐拉出自己的皮带,将淼淼姐的身体跟自己的身体困在了一起。 不能死,绝不能瞅着淼淼姐死,爹说了,男人应该保护女人……。 他俩闭着眼,只能忍耐,煎熬,撞击,旋转,简直度秒如年。 根本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也不知道被怒风抛上天空刮出去多远,他俩全晕死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亮了,男孩睁开眼吓一跳。 娘隔壁的,想不到自己竟然挂在一棵大树上,这颗大树很大,足足十几米高,树冠也很大很粗壮……天知道啥时候被挂上去的?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大沙暴撕扯得不成样子,千条万缕,衣服里的鸭绒也飞得到处都是。 淼淼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同样成为了破衣烂衫。 “姐,姐……你咋样了?醒醒,快醒醒啊……”杨天赐赶紧呼唤淼淼。 淼淼终于醒了,揉揉眼问:“天赐,这是哪儿啊?” “不知道……。”男孩摇摇头。 “你看看表,现在啥时间了?”女孩提醒到。 杨天赐抬起手腕,一看不要紧,吓得差点哭了:“姐,现在已经是年初六早上了……原来咱俩被大风卷了一天一夜……。” “啊?那这是哪儿啊?”女孩问。 “不知道啊……咱俩恐怕被刮得离开西关镇几百里了……。” “啊哈——!爹呀,娘啊!我想俺爹,想俺娘,我要回家……。”女孩子哭了。 不是淼淼的胆量小,赶上任何人被大风卷一天一夜,落在一个荒山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会害怕。这儿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啊? 他俩没有地图,手机也丢了,就算有手机,那时候还不是智能的,上面没地图啊。 “姐,别哭,别哭!不是有我吗?我来保护你……咱不怕,啊?”杨天赐赶紧安慰她。 还好有男孩在身边,要不然淼淼就吓死了。 杨天赐站在树冠上极目远望,想瞅瞅这是啥地方,眼光所到之处,让他心里一阵茫然。 想不到这儿是大戈壁,所谓的大戈壁,就是大西北的戈壁滩,更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大山。 想必那就是贺兰山了……这下杨天赐明白了,原来昨天晚上,他跟淼淼已经被骤风卷出去一二百里了。 四周没有路,也没有水,除了砂砾就是砂砾,只有几颗胡杨树矗立在哪儿。如果不是这颗胡杨树的阻挡,他俩说不定会被风刮到哪儿去。 男孩松开了捆绑两个人的腰带,出出溜溜从树上爬了下来,仔细瞅瞅四周的地形。没有人家,没有吃的,没有水,这可咋办? 淼淼也从树上下来了,说:“天赐,咋办啊?好饿……。” 杨天赐说:“不怕,咱俩到山脚下去,哪儿可能有人家。” 于是,两个孩子再次拉上了小手,冲着不远处的大山走啊走。这一走才知道,距离大山还很远很远。 望山跑死马,一口气走出去二十多里,看到山还很远很远。 很快,杨天赐口渴了,嘴唇干裂,淼淼也大汗淋漓,喉咙好像着了火。 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有两只沙漠黄狼已经跟上了他俩。 杨天赐天生对狼有一种敏感,提鼻子一闻,就知道狼距离自己有多远。 两条黄狼的个子不大,单单对付一条的话,杨天赐不尿它,可如果其中一个把他诱开,另一只攻击淼淼的话,女孩子必死无疑。 “啊!狼!天赐,狼啊!”淼淼也看到了狼,首先躲在了男孩的背后。 杨天赐立刻把淼淼姐保护在了身后,伸手摸向了腰里的匕首。 两条狼一直距离他俩五十多米远,足足跟了十多里地。 它们在等,就是想等着孩子渴死饿死以后,然后一扑而上,美餐一顿。 可杨天赐却浑然不怕,小眼珠立刻瞪圆了。 两条黄狼看到孩子猛然停止,也停住了脚步,死死盯着他。 如果在娘娘山,杨天赐对付它们是很容易的,毕竟会功夫,手里还有武器。 可在戈壁滩上就无能为力了,这儿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身体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而且他俩一定会倒在狼的前头……咋办,咋办? 忽然,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猛地拉起淼淼的手,迅速躲在了一块石头的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