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没有留手,几戒尺下去就把秦致宸的小嫩手打成了小猪蹄,痛的秦致宸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却是不敢躲更不敢跑。 等秦致宸好不容易盼到姗姗来迟的祖母秦老太太和母亲云氏,婆媳俩就听家仆战战兢兢的说了秦致宸冲撞人一事。 知晓宝贝孙子(儿子)冲撞的人是谁后,婆媳俩根本不敢阻拦怒气上头的秦淮,也不敢怨恨让宝贝孙子(儿子)挨打的景珩,只一个劲儿的陪着抹眼泪。 秦致宸被狠狠责罚一事,秦笑笑毫不知情。看完杂耍后,她跟赶趟儿似的拽着景珩赶往下一个人多热闹的地方。 直至正午时分,她捂着咕噜乱叫的肚皮,可怜巴巴的跟景珩说饿,才被无可奈何的景珩拖到一处酒楼。追着两人跑了一上午的秦山等人,也总算能歇一歇了。 今日中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也吸引了不少外来的商旅,因此临街的几家酒楼几乎满客。要不是景珩让石头提前订好了雅间,这会儿也要在大堂里等候了。 就是客人太多,上菜难免慢了些。秦笑笑扭着小身子等了一会儿,就小声跟林秋娘说要去茅房,林秋娘跟其他人说了一声,赶紧带着她出来了。 这家酒楼有三层,每一层面积很大,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找到茅房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雅间门口有小二候着,带娘俩带下楼七弯八拐的来到了后院的茅房。 林秋娘知道怎么回去,不好意思让小二在外面久等,就让他先离开了。 等秦笑笑方便完,母女俩就说说笑笑的按原路返回。秦笑笑第一次来这样的酒楼,对酒楼里一些别致的装饰很感兴趣,一路上东看西看,还不忘跟林秋娘叽叽喳喳的说自己的新发现。 上了二楼经过一个雅间的门口,小丫头无意中透过一掌宽的门缝,就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一个肥肥胖胖的人。她拉了拉林秋娘的手,指着屋里说道:“娘,有人在打架!” 林秋娘下意识的看过去,脸色一变急忙捂住闺女的眼睛:“这不是打架,不许看!” 秦笑笑扒开娘亲的手,分辩道:“就是在打架,大哥哥跟人打架也像这样把人压在地上打。” 林秋娘不知道怎么跟闺女解释,拉着她的小手快步往三楼走:“他们闹着玩呢,不是真的在打架。” 就在此时,屋子里传出一声暴喝,把毫无防备的娘俩吓了一大跳:“臭女表子,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 紧接着,雅间的门哐当一声巨响,跌跌撞撞的跑出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只见男子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貌美异常。若不是颈有喉结,胸脯平坦,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子。 “臭女表子,还敢跑!”刚刚压着男子的胖子骂骂咧咧的追了出来,伸出肥胖油腻的大手抓紧男子的衣袖,要把男子拖回屋里去。 “放开我!”男子回头一脚踹在了胖子的腰间,顺势挣脱胖子的束缚跑到走廊上。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秦笑笑,他的脸上闪过讶异之色,竟是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小姐,求您救救我!” 莺歌没有想到,时隔大半年他又遇到了年前被他捉弄过的小姑娘。他不知道秦笑笑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是从她能上二楼这一点,足以让他生出逃离这里的希望,让他毫不犹豫的向秦笑笑发出求救。 “我女儿不是啥小姐,你求错人了!”林秋娘听过莺歌的戏,却没有见过莺歌不上妆的样子,自然就没有认出他来。她不想惹麻烦,在莺歌冲过来求救的时候,就拉着秦笑笑的手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冲出三四个壮汉,堵在走廊上拦住了莺歌的去路,也拦住了秦家母女的去路。 其中一人见莺歌紧紧靠着秦家母女,以为秦家母女要多管闲事,重重地推了林秋娘一把,凶神恶煞的喝道:“滚开!” 林秋娘猝不及防,连连后退,带着被她藏在身后的秦笑笑一起摔在了地上。 “娘——”秦笑笑只是被带倒并没有摔伤,她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去扶林秋娘。 莺歌亦是变了脸色,同秦笑笑一起扶起林秋娘。 “没事,娘没事。”林秋娘就是手肘蹭到地上有些疼痛,其他地方没有大碍,她安抚着女儿不着痕迹的远离莺歌,对这个给她们母女带来麻烦的人没有好感。 莺歌神情一黯,眼中渐渐充斥着绝望。 看着虎视眈眈的四个壮汉,林秋娘强忍着惧怕说道:“我们母女恰巧路过,劳烦你们让开!” 四个壮汉不相信,其中一人冷笑道:“是不是路过我家老爷说了算!”说罢大手一挥,就想跟其他人一道,把秦家母女和莺歌捉回屋子里。 这时,之前给母女俩带路的小二寻了过来,听得四个壮汉的话连忙说道:“这二位是饕餮楼三楼的贵客,你们误会了。” 一听秦家母女是三楼的贵客,四人面色一变。他们打量了衣着粗陋的林秋娘一眼,又看了看被她藏在身后只露出一张小脸儿的秦笑笑,对她们的母女这件事心存怀疑。 来过饕餮楼的人都知道,一楼是大堂,用来招待普通客人;二楼设有雅间,招待有点身份小官或是有钱的商人;三楼同样设有雅间,布置装饰比起二楼高了好几等,是真正招待贵客的地方。 只是怀疑归怀疑,四人的目的是抓住莺歌,跟秦家母女没有任何关系,便让开道路放母女俩离开。 林秋娘松了一口气,拉着闺女就要离开,结果没有拉动。回头一看,就见闺女挡在那个连累她们的男子面前,愤愤的质问四个壮汉:“你们为啥要捉大哥哥?” 四个壮汉面面相觑,随即面露淫笑:“小姑娘,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快随你娘离开这里!” 秦笑笑不喜欢他们的笑声,愈发觉得他们不像好人:“你们欺负我娘,你们是大坏蛋,大坏蛋才喜欢捉……” “笑笑,别乱说!”林秋娘一把捂住闺女的嘴巴,差点就要给这个小祖宗跪下了:“这是人家的事,跟咱们没关系,你爹他们还在楼上等着,咱们得赶紧过去!” 四个壮汉不知道母女俩的身份,也不敢轻易开罪,便僵着脸说道:“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还是听你娘的话乖乖走吧!” 说罢,为防节外生枝,他们上前一步擒住拼命反抗的莺歌,堵住他的嘴往屋子里拖去。 这种事,一旁的小二习以为常,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只同林秋娘一道劝说着秦笑笑。 在饕餮楼,各种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多的很,只要没有影响到别的客人,他们通常不会管。谁能说这不是你情我愿,只因价钱没有谈拢而闹起来呢? 况且莺歌不是生面孔,他戏子的身份也不是秘密,一个月里总能在这里看到他一两回,让他作陪的人亦是回回不同。 “大坏蛋,放开大哥哥,快……唔唔!”秦笑笑用力的扒拉开林秋娘的手,就要冲上去阻止四个壮汉,小短腿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又被林秋娘拖回来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唔唔——”放开,放开我! 秦笑笑剧烈的摇头,用力的扒拉着林秋娘的手,不明白娘亲为啥不帮大哥哥。大坏蛋这么多人,大哥哥一定会像刚才那样,被那个胖胖的人压着打。 不一会儿,四个壮汉就把莺歌拖进了屋子里,在屋门关上之前,秦笑笑分明看到之前的大胖子扶着腰冲上来,高举着肥肥的大手要抽被大坏蛋捉住的大哥哥。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不准打,不准打大哥哥! 秦笑笑气得直跺脚,只是嘴巴被捂住发不出声音来,顿时急红了眼,死死地盯着屋门。 而在屋门被关上的一刹那,一声杀猪似的惨叫传了出来,听声音似乎不是被抓进去的莺歌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景珩等了半天不见秦笑笑,便带着剪刀石头布出来寻她。刚下到二楼就听到了这声惨叫,也看到了正在较劲的秦家母女,于是快步走了过来。 秦山秦河也跟着一道过来了,也忙问怎么回事。 林秋娘松了口气,连忙松开秦笑笑,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特意说道:“就是一场误会,眼下没事了。” 秦笑笑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睛说道:“不是误会,是好多大坏蛋在欺负人!” 景珩一听,就想到了刚才的那声惨叫。他皱了皱眉,吩咐石头:“开门!” 石头立即上前,一脚踹开了雅间的门,就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不住哀嚎的圆滚滚的胖子,其右手掌不自然的向上翻起,这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谁能想到,这个想狠狠地教训莺歌一通的胖子,因用力过猛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那只欲打人的右手好巧不巧的磕在了凳子上,直接把手腕磕到断裂。 “大哥哥!”秦笑笑第一个冲进屋子里,发现莺歌一点事也没有,终于破涕为笑。 紧随其后的景珩听到秦笑笑的称呼,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不悦。待看到莺歌是个成年男子,几乎能被小丫头以叔叔相称,这股不悦就被他按了下去。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呆滞中的莺歌回过神来,就对上了秦笑笑明媚的笑脸。这一刻,他突然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接下来的事,就被石头三言两语解决了。那个大胖子本来就是想霸王硬上弓,无人敢管时他还能为所欲为,一旦有比他更强势的人插手,他根本不敢对莺歌怎么样。 在四个奴仆的搀扶下,大胖子小心翼翼的护着断折的右手,哭嚎着离开了饕餮楼。 “大哥哥,鲤哥哥把大坏蛋们赶跑了,他们不会打你了!”秦笑笑开心的对莺歌说道,希望这个始终没有笑过的大哥哥也能开心。 “莺歌多谢小姐!”莺歌朝着秦笑笑长施一礼,发自内心的感激秦笑笑。如果今日没有遇见秦笑笑,他很清楚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下场。 “要谢鲤哥哥,是鲤哥哥帮你的。”秦笑笑连连摆手,蹦蹦跳跳的来到景珩跟前,极力夸道:“鲤哥哥最厉害了,没有鲤哥哥,就赶不走大坏蛋!” 莺歌闻言,连忙向景珩行礼:“莺歌多谢公子!” 景珩瞥了他一眼,牵起秦笑笑的手往外走:“坏人走了,人也救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不提还好,一提吃饭两个字,一股浓浓的饥饿感袭向秦笑笑,让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吃饭吃饭,我饿的能吃下一头猪了!” 景珩的嘴角弯了弯,加快了脚步。 走到门口,秦笑笑想起了莺歌,扭过头甜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大哥哥,我要去吃饭了,你也快回家吃饭吧!” 一直注视着小丫头的莺歌喉咙一哽,清丽秀雅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浅淡的微笑:“好~” 回到三楼的雅间,秦笑笑看着流水似的端上桌的美味佳肴,差点没兜住泛滥的口水,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不知道该吃哪一道。 这些菜肴是景珩根据她的喜好点的,几乎道道合她的口味。弄的小丫头吃的肚皮溜圆,还有好几道菜仅浅浅的尝了两口,就再也塞不下一星半点了。 秦山三人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倒是胃口大开吃了不少。就是心里总觉得占了景珩的便宜,吃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 见小丫头瞅着盘子不放,景珩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馋丫头!” 秦笑笑羞红了脸,轻拍着圆滚滚的肚皮狡辩道:“是它还想吃,不关我的事。” 景珩无语,起身牵着她就往外走,继续去逛没有去过的地方。 京城很大,认真逛起来,没有七八天根本逛不完。景珩本来想带秦笑笑去游湖,又觉得京城的湖还没有青湖大,也就晚上两岸升起灯笼还有点意思,便打消了白日游湖的念头,带着她继续东街西市的逛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