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多逛几次就没什么意思。只是辖内没有其他地方好玩,景珩就只能带着秦笑笑到街上闲逛,结果两人意外遇到一个捏人物捏的惟妙惟肖的老爷爷。 秦笑笑看入迷说什么也不肯走,景珩就让老爷爷依照她的模样捏了一个来哄她。小丫头看着喜欢,也掏钱让老爷爷依照景珩的模样捏了一个糖人。 不得不说老爷爷的捏糖人的手艺确实好,不仅把两人的衣着发式捏的八九不离十,连模样也捏出了几分,一眼就能看出是他们俩。 秦笑笑玩了一会儿,闻着糖人诱人的香味,张嘴就要把梳着两个圆啾啾的脑袋咬下来。 没等她塞到嘴里,景珩就一把夺了去,教训道:“什么都往嘴里塞,也不怕上面沾上脏东西,吃下去闹肚子!” “不吃就融掉了,融掉了就不能看也不能吃,还不如吃掉呢!”秦笑笑又把糖人夺回来,振振有词的反驳:“人家买的就吃掉了,我的也能吃!” 景珩哑口无言,却没把糖人还给她。 “鲤哥哥,你快把糖人还我!”秦笑笑不乐意,扑到他身上跳起脚抢:“你自己有糖人,干啥还要抢我的!” 看着像兔子一样蹦跶的小丫头,景珩生出逗弄她的心思,故意把糖人高高举起:“不给,除非你不吃!” “我不,这是我的糖人,就要吃!”秦笑笑的脾气也上来了,拧着不肯妥协。见够不着景珩的胳膊,她眼珠一转双手袭向他的腰间:“嘻嘻,看你给不给!” “哈哈,臭、臭丫头,不许挠,哈哈~”没有孩子不怕痒痒,被“偷袭”的景珩又气又恼,瞪着秦笑笑哈哈大笑,腾出另一只手推她。 “把糖人还我就不挠了~”秦笑笑张牙舞爪的追着挠,根本不怕眼神毫无杀伤力的景珩。 两人当街闹起来,幸好来来往往的人不多,又有剪刀石头布在,不怕他们撞到人,也不怕有人撞到他们。 看着明明气恼,又故意拿糖人逗秦笑笑的景珩,大布感慨道:“只有在笑笑姑娘面前,公子才有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模样。” 石头深以为然:“要不说人和人之间讲究缘法,让那几位看到公子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惊成什么样子。” 剪刀最有发言权:“反正有了笑笑姑娘,公子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不再动不动就让人挖鱼池。”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的扬起笑容。总归有个人能让公子开怀,就凭这一点,足以让他们对笑笑姑娘以礼相待。 “还给你,不许再闹!”景珩摆脱不了秦笑笑的缠闹,在大街上嬉闹也有失身份,到底把糖人还给了她:“下次敢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鲤哥哥太不讲理了,你不抢我的糖人,我能跟你闹么?”秦笑笑接过糖人,被甜香味诱惑的咽了咽口水,到底没有张嘴吃下去。 她也不确定老爷爷捏糖人的手是不是干净的,吃下去肚子会不会难受,只是这么大这么漂亮的一块糖,不吃掉早晚会化,太可惜了! 秦笑笑瞅了瞅景珩手里的糖人,伸手就拿了过来将两个糖人并列排在一起:“咱俩能永远当好朋友,他们会化掉就不能当好朋友了。” 景珩看着两个精巧的小糖人,突然觉得让它们这样化掉确实可惜。想了想抬手招来石头,低声说了什么。 石头连连点头,交代剪刀和大布几句,就快步离开了。 一行人继续闲逛,景珩看到秦笑笑喜欢什么,就会让大布掏钱买下来。虽然多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是大人们的教导让秦笑笑不会贪便宜,坚决要自己买,买不起就不买,看看就很开心。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久石头回来了,在景珩的示意下带着一行人七弯八拐的来到一处制作陶瓷的作坊。 这是乐安县最大的制陶作坊,大到水缸酒瓮,小到杯子碗碟,但凡是陶制之物,都能在这里买到。此时,作坊里有二十多个人来回忙碌着,脸上身上沾上了不少泥巴,角落里堆了不少新制出来的器物。 “鲤哥哥,叔叔伯伯们在干啥?”秦笑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见好多人手里玩着一团泥巴,玩着玩着就变成碗状物盆状物,感到十分惊奇。 景珩没有回答,牵着她的手穿过有些脏乱的院子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同样忙的热火朝天,不同的是,这里只有四五个人,角落里的架子上摆放的是一个个成型的泥坯。这些灰扑扑的泥坯经过烧制和画作,就能变成莹润漂亮的白瓷。从一文不值的泥巴,变成受人追捧的宝贝。 秦笑笑目不转睛的盯着架子上的泥坯看,哪怕它们还是灰不溜秋的样子,单单是它们精巧别致的造型,就足以让人惊艳了。 不一会儿,一个系着围裙,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走了出来。石头上前跟他说了什么,他的目光就落在秦笑笑和景珩的身上,然后冲石头点了点头。 “过来。”景珩牵着神思被泥坯吸引住的秦笑笑,坐在了剪刀搬出来的凳子上,让她老老实实的坐好不要乱动。 “鲤哥哥,这是干啥?”秦笑笑不解的看着景珩,还想去看架子上的泥坯。 “拿着小糖人做两个小瓷人,这样你就不用心疼它们做不成朋友了。”景珩捏了捏她的脸蛋,接过她手中穿裙子的小糖人。 “真的?真的能照着咱们的样子做小瓷人吗?”秦笑笑不敢相信,她以为能用糖捏出跟他们一样的糖人爷爷已经很厉害了,原来还有人能把他们做成不会化的小瓷人。 “小丫头,我三岁开始玩泥巴,二十岁就接手了陶瓷作坊,凭我四十多年的制瓷手艺,照着你们俩的样子做小瓷人算什么。”制瓷的老人很和蔼,在说话的工夫手里就拿起了一团泥巴。 秦笑笑哪还有质疑,立即拍起制瓷老人的马屁:“老爷爷,你太厉害了!”拍完过后,她有些扭捏的说道:“可不可以把我和鲤哥哥捏的好看一点,像架子上的那么好看~” 制瓷老人哈哈大笑:“小丫头,能把你们兄妹俩的神韵捏出来,那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瓷人!” “谢谢老爷爷!”秦笑笑被“天底下最漂亮”的几个字迷惑住,眉开眼笑的向制瓷老人道谢,不用景珩叮嘱就安安分分的坐端正了,生怕动来动去会让小瓷人不好看。 景珩反倒不安分起来,一会儿捏捏她的手,一会儿掐掐她的脸蛋,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分外满足。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约莫巴掌大的小泥人渐渐在制瓷老人手上成形。等到制瓷老人将最后一点多余的泥巴削去,两个跟秦笑笑和景珩的模样别无二致的小泥人彻底完成。 “太像了!”秦笑笑瞅了瞅景珩,又瞅了瞅“景珩”小泥人,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满的惊叹。 她很想动手把小泥人拿到手里看一看,又怕手重弄坏了,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想象着它们变成小瓷人的模样,恨不得立即抱回家。 “跟你也很像!”景珩盯着穿裙子的小泥人看了很久,抬手揉了揉秦笑笑的小脑瓜,对制瓷老人的手艺很满意,并决定每年带小丫头过来做一对。 小泥人变成小瓷人需要两天时间,景珩不急着回京能等的起,唯一的要求就是小瓷人能有多精细便有多精细。 临走前,景珩让石头给制瓷老人二十两银子,其中一两银子是定制小瓷人的钱,剩下的十九两是赏钱。这么一笔银子,几乎是作坊一个月的利润。 即将拥有小瓷人的秦笑笑,也没有嫌弃小糖人,回到家就把小糖人插在制瓷老人送的小白瓶里,她还特意把小白瓶摆在房间的桌子上,这样就能枕着甜香睡觉。 “咱家没养猫,你把糖人这样搁着,也不怕把隔壁的老鼠引来。”见她把小糖人当宝贝,林秋娘很是无奈。 “不怕,有赖皮在,老鼠不敢来!”秦笑笑完全不担心老鼠问题,反正她在的地方准少不了猫。 这半个月里,家里的猫就没有断过,用秦山的话说,怕是半个县城的猫都来踩过点了。敢来屋子里偷糖吃,这老鼠得多么缺心眼啊! 果不其然,在秦笑笑陪景珩玩的工夫,赖皮就从院门大摇大摆的进来了。院子里的两只大鹅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没有像驱赶其它猫一样驱赶它。 可是在看到景珩的那一刻,赖皮瞬间炸毛,在秦笑笑目瞪口呆中,喵嗷一声惨叫,慌不择路似的一跃蹿上墙头,消失在了院墙之上。亏得它这么圆润,还能拥有如此灵活的身姿。 这一幕,同样让第一次见识到景珩对猫有如此威力的林秋娘目瞪口呆。回过神后,拍着闺女的脑瓜心里无不感叹:要是能早点认识景公子,那几年闺女何至于被猫吓得不敢走路。 至于景珩为什么能一个照面就能把猫吓跑,有一个猫见猫爱的闺女,林秋娘懒得想个中的缘由,只当他们俩的体质天生跟旁人不一样。 明天秦笑笑就要继续到徐府念书,不能像今天这样和景珩到处玩耍了。小丫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下学回来就能见到景珩。 景珩很不得劲,他既想陪着秦笑笑,也想知道念书的小丫头是什么样子。于是吃过晚饭回到客栈后,他就让石头备了一份礼,第二天在秦笑笑到来到徐府之前,扣开了徐府的大门。 徐家人尚在孝期,平日不会招待客人,除非有要紧的事,否则客人也不会轻易上门。 景珩突然登门,让徐则十分纳罕。之前在京做官,他就知道这位景公子,也曾在宫宴上见过几回,但是私下里两家并无交际。 直到见到景珩,听他道明了来意,徐则很不高兴,显然不想在自己的书房里多个人来。不想归不想,景珩的身份到底特殊,打的又是求教的名义,徐则便不好拒绝。 好在最多半个月景珩就要离开乐安返回京城,让心不甘情不愿的徐则多少有些安慰。 等秦笑笑背着书箱来到书房,看到自己的大书桌旁端坐的景珩时,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愣在原地看了好久才大叫着扑上来,不住的问景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无视的徐则黑着一张脸,用戒尺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吓得秦笑笑赶紧放下书箱,爬到高高的椅子上坐好,心里却乐开了花。 景珩没想干扰秦笑笑学习,在徐则教她念书的时候,他自己也拿了一本书认真的看起来。 有徐则盯着,秦笑笑也不敢随意同景珩说话,更不敢三心二意,怕被徐则看出来招来一顿板子。她的左手还没完全好呢,不敢在这种时候触怒徐则。 到了休息时间,秦笑笑忙不迭的爬下椅子,拉着景珩的手跑到书房外面,追问他来这里念书的事,以为他拜了自己的先生为师,以后两人能天天一起上学。 “没有拜徐先生为师,就是想待在这里陪你上几天课。”景珩揉了揉她的脑瓜,严肃的说道:“你要好好学,等你学会很多字,我们就能写书信了。” “嗯嗯,我听鲤哥哥的话。”秦笑笑还没有写过书信,对通信的事抱有极大的好奇和期待:“以后鲤哥哥有啥事想说就写在信里呀,我不会的字可以请教先生。” 景珩才不想让别人知道信上的内容,板着脸说道:“信上的字不会念,就等你会念了再看,总之不许给别人看!” 秦笑笑不太能理解,又不想被景珩凶,只好答应下来。 有了景珩的陪伴,秦笑笑就觉得念书没那么痛苦了。每天早上景珩会来到小院同秦笑笑一道去徐府,中午两人再一起回来吃晚饭,下午下学了也是这样。 对于赖皮来说,蹭不到秦笑笑的日子太痛苦了。只要景珩在,它就不敢出现在秦笑笑面前,只有晚上景珩离开了,它才能趁林秋娘洗漱时爬到床上,挨着秦笑笑蹭一蹭,诉说自己的委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