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老爷爷生日,我拿出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几文钱,去买一块豆腐,结果那家足足给我少了一两。”“我去找他理论,他还死不承认。村里人都叫我算了吧,我哪里能吃这个哑巴亏。回家我就拿了一把刀把他家的豆腐砍的稀巴烂,摊子都给他掀翻了。”“从那以后啊,我去买豆腐,再没有给我少过称。”白夏一脸佩服的看着方婆子,心想:阿奶你这么彪悍,谁还敢少你的秤。方婆子很是享受孙女的崇拜眼神,“奶跟你说啊,这女人家就得强势些,不然就要被欺负死。”白夏连连点头,爷爷出去跑商的那些年,若不是阿奶强势,早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方婆子又转了个话音,“这对外强势些可以,对家里人尤其是男人啊,还是要温柔些才好。男人嘛,你要是太强势了,他会觉得很没有面子,这样夫妻之间容易造成矛盾。”方婆子摸着白夏的脑袋:“阿奶就希望我们小夏以后找一个知道疼媳妇的男人,不需要他多么有能力,只要对你好就行。”方婆子就怕孙女找了个像吴长柏那样的,那她就算以后死了都不会安心的。白夏有点感动又有点无语,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讲到了找孙女婿呢,“奶,我才十二岁嘞,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哦。”方婆子收起感伤,“过完年都十三岁了,不得从现在开始准备好来。咱先打听打听有哪些好的后生,然后慢慢观察,再挑一个最好的。”白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以为那些好后生是西瓜吗,一动不动杵在那里任你挑选。二十六割猪肉,一大早白家就开始张罗着杀猪了。彼时天还没亮,白夏睡得正香,只听见院门被拍的‘嘭嘭’响,瞬间被惊醒。恍惚听见白老头去开了门,然后听见了张屠夫那大嗓门,白夏这才想起来今天家里要杀猪。白锦泽点着了火把,院子里灯火通明,白夏也没了睡意,索性穿上衣服,她很久没有见过杀猪了。白老二白老三也过来了,两兄弟搬了长板凳来,又拆了一扇门板架上,然后才去抓猪。猪好像知道了今天要被杀的命运,平日里哼都不哼声,今日暴躁的差点跳栏逃跑了。几个大老爷们用麻绳绑了,才把猪抬到门板上,张屠夫不愧杀猪多年,杀猪刀磨得锋利无比,在火光的照射下还会反光,往脖子上一抹,猪血喷射而出。方婆子早拿了一个盆来接猪血,盆里装了一些冷盐水,一边用擀面杖不停地划猪血。白家的猪养的好,家里不缺粮食吃,煮菜都是米糠加猪草一起煮,所以两头猪养的膘肥体壮,白夏目测有小二百斤了。放完猪血,白夏把盆端到厨房里,静置一会儿,猪血就会凝固。方婆子拿了一把稻草,沾了猪脖子上余留的猪血,在门上抹了一圈。猪血又叫旺子,擦猪血就是祈福来年各种旺。张屠夫动作麻利,很快刮干净毛,然后开膛破肚,拆分猪肉骨头内脏。白家留了半扇猪肉,剩下的都卖给张屠夫了。白老头本想留张屠夫在家里吃一顿杀猪饭,张屠夫拒绝了,“年底忙,等改日有时间了再来。”年底杀猪的人家多,张屠夫都是和几个儿子分开杀猪的,不然根本杀不过来,家里铺子现在都是他媳妇在看着。白家人也不勉强,割了五斤肉给张屠夫,又付了杀猪钱。处理完了老宅这边的猪,又去白老二白老三家杀猪,只忙到天大亮,匆匆吃了早饭,带上收来的猪肉,赶着牛车匆匆离去。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当然,行山村这边不发面蒸馒头。方婆子蒸的是红糖年糕。将糯米粉和红糖做成粉浆,锅里烧开水,把蒸年糕的磨具放在上面。方婆子用勺子将粉浆舀在磨具里,方婆子拿起磨具,“放浆的时候要这样左右转两圈,让浆快速铺满这个地盘,这样做出来的年糕均匀。”“等到熟的差不多了,再加一层,这样加到九层,然后盖上锅盖蒸一会儿。”白夏在给方婆子烧火,方婆子一边教她,以后成家了,这些都得会。白夏点点头,她在现代的时候,外婆每年都会蒸年糕。放上花生红枣还有小粒的肥肉块,再用油一煎,特别的好吃,又糯又香,就是有点粘牙。“你爹娘小姑明天就要回来了。”“嗯,本来今天就要回来的,但是还有些人家订卤味,干脆就做到明天了。”方婆子手里动作不停,“咱家的卤味,过年放在桌上也是一道大菜。”年糕蒸出来,方婆子现切了几块热乎的给几个小孩儿吃,白夏也在小孩子之列,一人一块,吃得香甜。“怎么样,奶蒸的年糕好吃吧。白夏点点头,“好吃是好吃,就是,奶你是不是水放多了,有点粘牙。”“嗯,放水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放多了。”方婆子一脸平静。......“二姐,小西的牙没有了,呜呜呜....”小小的人儿说话不是很清楚,又带着哭音,白夏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掰开他的嘴巴一看,原来是牙齿被年糕粘住了,“别哭,牙还在,只是被年糕粘住了,二姐帮你弄掉。”小西这才停住了哭声。白夏帮小西把年糕弄下来,转身要去洗手,突然发现小丫正低头看着手上的牙齿。只听小丫一脸平静地说:“二姐,下门牙掉下来,是不是要丢在屋顶。”“哈哈哈哈哈哈......”白夏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小丫正处在换牙的年纪,下门牙松动快要掉的样子,今天直接被年糕粘掉了。白夏笑的肚子疼,几个小朋友一脸莫名地看着她笑,方婆子有些尴尬,“是要扔在屋顶,外婆去帮你扔。”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作者有话说:想知道你们家里过年吃不吃年糕呀~36697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