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总笑了笑,二话没说,叫后面的跟班提了一个皮箱进来。 他说房子不用看了,他买了,但不是25万,而是40万! 我蹙了蹙眉头,这吕总是要还我人情啊! 如果换在平时我可能就拒绝了,但是今日不行,我需要这些钱。 我说40万就40万。 林国富在一旁差点没晕倒,这愣生生的一下就多卖了15万,而且还是卖家自动提价的,这估计已然颠覆了他的人生观了。 他差点跪下的握着吕总的手,说实在是太感谢了。 吕总摆摆手,说要谢的人应该是我。 林国富看了我一眼,没放在心上。 我跟吕总说钱我先拿走了,手续由林国富跟他交接。 林国富嗯了一声,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他的意思,那意思是说,还能这样搞? 我从皮箱里里拿了30万出来,我跟林国富说,这30万,减掉他出的本金5万,还剩25万,其中的10万是他这次的所得,剩下的15万全都捐出去。 他一听就跟心头肉被刀剜了一样,说凭啥啊,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还一捐就是15万! 我说不行,这15万还是不能由你拿着,我跟吕总说,这事还得拜托他,把多出来的这15万捐给边区的小孩吧。 吕总说可以。 林国富本来还想叽歪几句,但是被吕总瞪了一眼,啥都不敢说了。 这事办完之后我就跟他们告辞了。 我一路狂奔回家。 一开门,阿雨正在看书。 我风风火火的把门关上,然后把皮箱放到饭桌上。 因为跑得太快,所以气喘得有点严重。 她看到我这样有点担心,走过来问我怎么啦? 我让她先坐下。 我说我这几天确实可能就要走了,在走之前,我也没啥好留给你的。 我把箱子打开。 我说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这有这个了。 十万。 阿雨不动声色。 我说我知道你是大户人家出生,比这更多的钱都见过,但是现在我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么多,你先收下。 阿雨顿了顿,只问我两句话。 第一句,她缺钱吗? 第二句,她图我吗? 这两句话我都是摇头。 毕竟,在她这种家事面前,我只在无法攀比。 我低了低头。 她叫我看着她。 我看向了她。 阿雨明亮的眸子里全是江南女子的婉约、平静和温和。 她说她会收下。 说实话,就这么一句,我觉得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她说收下。 说明她懂我。 是和我站在一起的。 但是。 阿雨话锋一转。 她说,以后一年要来看她一次。 我啥话都没说。 我扑进了她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士为知己者而死! 因为懂,所以没有束缚住我。 因为知,所以选择包容我。 或许,我这辈子都再也找不到像阿雨这样懂我、知我的人了。 正如古人说的那句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哭了一阵。 阿雨笑话我,说我到底是个孩子,才年满十八,但是心境却是老沉得要死。 我破涕而笑,我说这不是天黑路滑,社会复杂嘛!人不得多个心思,不然死在哪都没人知道。 她呸呸了两下,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讲的好。 我说是。 我说我应该还有两天的时间,咱到处逛逛去吧? 她说好。 然后下午就去医院请了两天的假期。 这两天里,我们去了很多地方。 去了姑苏城外的寒山寺,去了钱塘江畔的瘦西湖,去了昔日囚过白娘子的雷峰塔,去了…… 反正去了很多地方。 阿雨说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开心过。 我说那以后有时间我就多陪陪你。 她说才不要,人在一起相处多了矛盾就会多,矛盾多了就会看对方不顺眼。 她才不想天天看着我在她跟前瞎溜达。 我笑了笑。 回去的第二天。 荥雨终于还是来电话了。 我跟阿雨说了。 她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默默地帮我收拾好行李。 最后把我送到楼下。 临走之前也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只说路上注意安全。 我勉力维持着笑容,我说我知道了。 但是一转身我眼睛就模糊了。 这是第二次我感受到离别的伤感。 第一次是从老家去S市,第二次是现在。 两次的离别,都是我从家里出来,踏上未知的路。 荥雨的车停在楼下。 我故意把脚步放慢了些,等着眼泪让风吹干。 但是上车的时候这女人还是看出了点什么,问我是不是和白家的小姑娘恋上了? 我没有回答她。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谁都不想搭理。 一上车我就蜷缩在座位上,任由她带着,反正去到哪便是哪。 我这身上有他们三尾狐一支的食言虫蛊,想要跑也跑不了。 车子开了一阵,来到了苏常市市政府。 我诧异了下。 我说不是替你们三尾狐干活吗?怎么跑到市政府来了? 荥雨说这件事有点复杂,属于跨省的案子,所以需要政府来出面协调。 我哼了一声,说看来你们三尾狐在苏常市的势力不小啊,连市政府都有人。 她说这没什么,那个门派不跟地方政府打交道。 我没有说啥。 车子停了下来。 我下了车。 荥雨领着我进到了一个会议厅。 这个会议厅不是很大,大概四五十平米吧,但是装修很好,一整套的真皮沙发。 乳白色的。 还有红木的地板。 庄重、典雅。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荥雨叫我等一下,说她去看看人都来了没有。 我说行。 然后我就一个人在会议厅里头等了。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钟头。 我斜躺在沙发上,因为沙发太软,躺着躺着,竟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我又梦到了以前的事。 小时候的,长大了一点的,梦到了二狗,还有杀二狗他家的小黑狗的事,还梦到了来S市,第一次遇见叶玲的画面。 我惊醒了过来。 不对。 不行。 我怎么会又梦到叶玲。 完了。 我这不是对阿雨不忠嘛? 就在我一身冷汗,心虚不已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会议厅里头还有一人,这人不在我前面,而是在我后面,而且这会正在盯着我,因为我的后脊椎在发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