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除了棺材,没有其它的东西。 “我就是在这里。” 师傅说完,看着我,在这里什么?在这里失踪的? “我失踪的那些天,就在这里呆着。” 我激灵一下,师傅竟然把一个棺材盖推开了,我站在一边,腿在抖动着。 “这里睡着很舒服。” 我的汗在流着,不断的,不停的。 我慢慢的靠过去,棺材里有被,枕头,我愣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住?” “我不知道,总是有一种声音在呼唤着我,让我到这儿来住,我控制不住自己,那声音就如同母亲的声音一样,我躺在这里,就像被母亲抱着一样,十三天,我没有饥饿感,只有母亲的温暖……” 银燕抽泣起来,我慌了。 我拉着银燕的手,离开了小楼,一直到上了车,银燕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我们开车去饭店吃饭,喝酒。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我是在奶奶家长大的,我两岁母亲就离开了我,后来父亲去国外的,就再也没有音信了,母亲死了,我一直就没有感觉到母亲给我的母爱,没有,一点也没有,奶奶不喜欢我,因为我总是爱哭,也不爱说话,总是坐在一个地方,望着远方,我希望母亲出现,可是没有,一直没有,一直到现在,就是在我来火葬场之后的第一年,就有一种声音在召唤着我,那是母亲的声音,我就……” 怎么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情呢?那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呼唤呢?是来自什么地方的呼唤呢? 银燕不知道,摇头,我更是想不明白了。 周六,我休息,银燕也休息,但是我没有打电话给银燕,我去了周师傅的家,张小雪竟然也在。 “明喆,快进来坐。” “在外面挺好的,周师傅呢?” 张小雪指了一下山上。 “山上去了,每天都会去,快中午的时候会回来的,你等一会儿,也差不多了,我去做饭。” 张小雪给我倒上水,拿出来水果。 张小雪的饭做得差不多了,周师傅真的就回来了,她看到我说。 “我知道你会来的。” 进屋吃饭,周师傅说。 “我想你为你师傅而来的,说实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你更适合小雪。” “今天我不想说这件事,我想知道,火葬场后面那栋小楼的情况。” “对不起,我不清楚,其它的事我可以回答给你。” 周师傅挺怪的,似乎在回避着什么,那天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回家,冷清。 这天是银燕的班儿,我坐在办公室,毛晓丽穿着一身白,那白不是正常的折,而是孝白。这才是可怕的,她又拿出那瓶红色的水来,竟然不背着我,浇花儿。 “毛姐。” 我叫了一声毛姐,她背对着我说。 “什么事?” “毛姐,我有很多的疑问……” “你师傅怎么教的你呀?在这儿不要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也不要有那么多的问题,否则人的小命就会没了,怎么没的你都不知道。” 毛晓丽说得太恐怖了,我心里升出了一丝的寒意来。 “毛姐,你说得那么吓人,我看不见得,你说你这花怎么跟血一样的红?” 毛晓丽回猛的回头看我,我吓得一激灵,一股子诡异之气。 我站起说。 “我出去转转。” 我后背一身的冷汗,这个毛晓丽,我不能不说太诡异了。 我出来,往西走,从楼缝隙中,可以看到后面的二层小楼,那完全就是太诡异的小楼了,看着就让你心里跳得不正常了。 银燕出来了,走过来说。 “没事了?” “噢,看着毛姐心里毛愣愣的。” “噢,你当她不存在。” 银燕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对于小楼,我还是想不明白,那棺材里怎么就会找到母亲一样的温暖呢?这事我就是想不明白,而且一去就是十三天,难道其它的人不知道她就在小楼里吗? 中午,银燕过来了,她把车钥匙扔给我。 “你开。” 我车票刚下来,有点胆突的。她没有跟毛晓丽说话,就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真空了,毛晓丽也是同样。 我上车,银燕点上烟。 “你别抽烟了。” “我愿意。” 我没说话,发动车,慢慢的往前开。 “跟牛一样,教你开车的师傅一定是伪娘。” “你别这么刻薄。” “快点。” 火葬场这条路,一面是山,一面是河,我加速度,到一半的时候,车一下就冲到了护拦上,“咣”的一声,车停下了,我傻了,汗下来了,坐在那儿不动了。银燕也是吓得大叫一声。 “我的技术世界一流。” 银燕下了车,我跟着下了车,撞得不算厉害,护栏年头太久了,撞断了,差点就掉下去,我腿都哆嗦了。 银燕看了一眼说。 “这车归你练手了,明天跟我去看车。” 我愣在那儿,银燕上车,我要上车的时候,看了一眼车道,一个东西在车道上,我开的时候看到了,感觉是轧到那上面了,我慢慢的走过去,汗就下来了,那竟然是一块骨头,真的是一块骨头,灰白色的,我蹲下看,银燕叫我,我拿起骨头过去,举给她看,她看了半天。 “腿骨?人的。” “就在那儿,刚才轧上了。” 银燕愣了半天,拿出一个塑料袋子,我装在里面。 “干什么?” 银燕没说,把骨头放到车里。 银燕开车带我去了饭店,吃饭的时候我问那骨头。 “奇怪,骨头不会在道儿上,这事你先别问了。” 我越发的感觉到,火葬场是一个诡异的地方。 那天我开着车,送到修理厂,回家。 母亲竟然在家里。 “我回来收拾点东西。” 看来母亲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你不打算回这个家了吗?” “归你了,结婚的时候用。” 我心里冰冷,母亲一直就是冰冷的。 “当初我爸就是炼化者,你……” “你闭嘴,别跟我提他。” 母亲对父亲似乎充满了极度的怨恨,我闭上了嘴,看着母亲拎着包走了,我想哭,但是太冷了,我竟然没哭出来。 我坐在办公室,毛晓丽今天换了一身淡色的衣服,看着还正常了不少。 “毛姐,你来火葬场多少年了?” 毛晓丽白了我一眼。 “这就像问女人多大年纪一样,尤其像我这个年纪的。” 我心想,有毛病。 我闲着没事,拿起书来看,破书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出去找场长,就是那件事我还是耿耿于怀。 我进去场长在看资料。 “场长。” “哟,是明喆,快坐。” 场长一下热情起来,让我有点奇怪。 “场长,那件事……” “对不起,是我的不对,不是你的事。” 我便没有再问下去,不是我的事就行,问了,场长也不能说。 “场长,能不能换一个工作?闲着没事,闹得慌。” “有病,闲了喝茶,给。” 场长给了我一盒茶,一看就不错。 “谢谢场长。” 我拿着走了,回去泡上,果然是香味四溢。 毛晓丽看了我一眼说。 “场长的茶,你不会舍得买的。” 这娘们,说话气我,我没吭声。 “美好,好茶,好茶,毛姐来点?” “不,我从来不喝茶,我只喝……” 她没有往下来,停住了,我一愣,喝血?那瓶子里的红色的东西吗?我差点把茶给喷了,我脑袋到这儿来,就开始显示不正常的状态了。 毛晓丽很恼火的看着你,然后拿起一本书把脸挡上看。 修理厂打电话让我去取车,我去取车,本想开着去找银燕,没有想到,车开出来没十分钟,就撞到树上了,我这新手是真的太面了。 树都撞断了,我给银燕打电话,她打车过来,看着我说。 “教你的师傅一定是一个二货。” 看热闹的人都笑起来,我也就奇怪了,当时我眼睛一闪光,就看花了,我怀疑我的眼睛有问题。 银燕把车再开回修理厂,修理师傅都干慒了。 “这么快?” 我把脸转到一边,银燕没说什么,晚上和银燕一起吃饭,好没有再提车的事情。 今天是周六,我跑医院去看眼睛,没有问题,那怎么会闪了一下呢?也不是夜里其它车灯晃的,真是奇怪了。 我刚出医院,银燕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她家。 我过去了,银燕已经在楼下了。 “去看车。” “没必要吧?” “有。” 银燕很任性,也很固执,这点我是看出来了。 车展,转了一圈,没有看上的,也累了,找地方吃饭,我说。 “我去医院了?” 银燕一愣。 “我看眼睛去了。” “你眼睛有毛病吗?” “没有,可是当时我的眼睛闪了一下,一道光,我就撞到树上去了。” 银燕锁着眉头,突然小声说。 “对不起。” “什么意思?” “我忘记把那人骨头拿出来了,你出车祸跟那个有关。” 我激灵一下。 “这有什么关系吗?不过就是有点吓人罢了。”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两次都是因为这个人骨头出的事,你说不奇怪吗?如果还放在车里,你还是出事。” 我的汗就下来了。 吃过饭,我们去修配厂,把好装在塑料袋子里的骨头拿出来,竟然被银燕放到了后备箱子里。 银燕出来打车,让司机去火葬场。 司机到火葬场的那个路口就停下来了。 “我不进去,不吉利,不给钱都行。” 银燕没说什么,我把钱付了,我们下车。 “师傅,来这儿干什么?” “这个人骨头挺怪的,竟然会在这儿,还让你撞上了,这事很奇怪。” 银燕让我等着,她到后面小楼里去了,十多分钟才出来。 “没事了。” 我不知道,她进去做什么了,但是,我知道,肯定是有什么说法的,我也不想问得太多,在火葬场里,师傅告诉我,不知道的事就别问,在这儿知道得多,就会更多的诡异之事找上门来。 我和银燕出来,送她回家,我去姥姥家,母亲在做饭,她没有说话,总是这样,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算是打招呼了,我已经习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了。 我吃饭的时候跟母亲说。 “我想,你可以把姥姥接过去……” “你不用说了,我离开那个家,我感觉就像出了监狱一样,我自由了。” 我听了这话,愣住了,原来母亲一直觉得自己是住在监狱里,真的太可怕了,我永远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不再说什么了,这样也好,空了我就来看她们就可能了,反正都在这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