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对找女鬼帮忙信心不大。毕竟,人家是地府那边的,和阳间任何人都没有关联,没道理为了这点地府送餐就给指一条活路。但结果却和想的完全相反。她不但真的帮忙,而且,给的办法还挺有效率。 只是这很有效率的办法,却有另外一个遗留问题! 当天晚上送餐出来,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反而先被女鬼给的那份特别菜谱,当场惊愕非常。 那菜谱,的确很是不一般。 我们三人为了这份坑货协议,之前买过,下载过一些菜谱。可比起眼前这份,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菜谱有两大诡异之处。 首先是做法极为奇特,甚至可以说诡异得不行。 常人做饭炒菜,即便是杨忠给的指导,也是非常正统那种程序。 可这菜谱不一样。 它非得要求只用一个手段——蒸! 没错。 不是煎炸炒,只能蒸。而且,上面写着,蒸的蒸汽水也不能浪费。送餐的时候,一并打包,不得丢失等。 这样的文字说明,除了我满目惊骇惊异之外,连小鱼也对此十分困惑。 “孙明哥哥,只能蒸就蒸。可是,为什么你说的那个女鬼,非得要求连蒸汽水也打包呢?地府不该缺水,还是指定的这种水吧?”小鱼一旁疑惑不解,身为非人非鬼的她,都直觉里这事不太靠谱。 其实,我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才和女鬼见面一两次,她答应帮忙那么爽快,要说没有算计,绝对假的。 但不管怎么样,总得尝试。 尤其是孙九妹这几天几乎无法自控。 我很担心,继续熬下去,吃垮我们二人的工资还是小事,万一,这小子惹毛了出去吃人杀人,那就真的惹大事了。 于是,迎着小鱼不解的目光,我强自镇定。安慰她后,接着看到了第二条、也是连我都忍不住呕吐的诡异说明。 这份特别菜谱随后写着,此后用来做快餐的材料,不能是黄纸,只能是人尸,而且是阴气越浓重,越好的那种。 可这跟让我们学棺材村村民,出去挖坟掘墓偷尸体有何区别? 他们好歹是为了阴婚,只弄女尸,我们倒好,真要答应这事,怕是男女尸不分,一并弄回来,现场切了做菜吗? 这一瞬间,我受不了狂吐起来。 即便是小鱼也一脸皱眉。 我们不约而同地怀疑,那女鬼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甚至,说不定她是和陈玉有关系,特意派过来试探,恶心我们的。 就算不是这种情况,那女鬼,应该没这么简单。 想到这,我和小鱼同时抬头互相看了一眼。 没有说话,但彼此都有了一个类似的决定,那就是,下次送餐,我进去找女鬼,她在外面偷偷观察。 为此,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出发。 这虽然和协议上说的不符合,但是,真要等下个月再去,不说我们怎么样,孙九妹要么饿死,要么杀人吃人祸害无数了。 那可比什么结果都要惨。 我们二人自然不喜欢这事发生。 次日夜晚,一起哄了孙九妹睡下,心疼地看着这小家伙,随即按照老规矩,去了张家别墅,依旧是黄纸做饭。 饭好。 我前头提着快餐箱子,去了怪屋,下了地下室等女鬼找过了。 身后,小鱼凭着非人非鬼的身份优势,偷偷跟来。为了不被女鬼发现,也为了避免引起怪屋的异常反应,她只能留在外面。但好在,小鱼听力非同寻常,即便隔了怪屋数道墙壁,集中精神之下,也能偷听到不少声音。 就这样,我们一人在外一人在内,一秒一秒地等着女鬼出现。 再躺进邪红色棺材时,我没有畏惧,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神圣感。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为了自己亲人家人,生或者死都不怕,何况只是送餐? “但愿,小鱼能发现一些异常。也希望,我那便宜儿子不至于非得吃人尸……唉!怎么会有这样的菜谱呢?” 我一边闭目静等,一边心内五味陈杂。 再也没有一开始对女鬼的好期待。 有的,只是厌恶和鄙视,就算她是地府的,也不该怂恿我们杀人以尸体做菜,更以尸体喂人。 可奇怪的是,这回等了老半天,不见女鬼出现。 这还不算,周身的阴气阴风莫名其妙的加重。那种极度阴冷的感觉,明明我闭眼,竟也能渗透进入身体,灵魂,乃至于额头那东西…… 滋滋滋! 就是这时候,我差点感觉到额头那东西提前反抗,同时,身边不知道什么距离之外,女鬼的声音再度出现。 但这次她明显惊慌许多。 飘过来,见我还是用黄纸,脸色更是一沉。但奇怪地没有怪我,反而复杂地看过来,重重叹息一声。 “孙明啊孙明,你糊涂啊!你怀疑任何人,都不该怀疑我的。你居然……罢了!这次还好是我过来签单。换了其他的……你肯定,不说了。你记住我一句话,我知道你对我身份和动机很怀疑,也知道外面还有一个非人非鬼的女孩,跟你合作。但你下次,一定记得用我给你的菜谱,做菜给我们,做菜给你儿子吃。否则,你很快会见到极度不好的后果。” 听到她这话,我脑海里竟闪现某个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就好像我们真的在哪见过一般。可认真去想,想的头疼,也想不起半点。 接着,没等睁眼一问,女鬼却拿起黄纸快餐,轻轻一推,无形中将我推出邪红色棺材,推出地下室,更推出怪屋。 下一秒,我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外面空地上,和小鱼大眼对小眼! “孙明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出来?不会是穿帮了吧?”小鱼一脸担心地看过来,看她的模样,显然比女鬼弱了不少,根本没想到我们被人家一眼看穿。 想起刚才一幕幕,我至今心有余悸。但得了小鱼扶住和安慰,这才慢慢回神过来。想了一想,竟有些信了女鬼的说法,并做出这辈子最艰难决定之一。 小鱼帮我送回去路上,几经考虑之后、慢慢眼神坚定的我,呼出一口震惊她的语气。 “明天开始,我们去偷尸。” “你说什么?孙明哥哥,你……” “……不过,不能随便偷。专门找那些年久失修,没有家人看望,或者贪官污吏坏人的尸体。这样一来,也不算做坏事,犯罪孽吧?” 见我如此一说,小鱼微微一愣,但很快坚定支持。 即便,我们都有种感觉,这条路不是多光彩,甚至可能引起新的大小麻烦。 但为了孙九妹,我们彼此之间温暖似乎战胜不少的犹豫和怯懦。 也由此开始一个不一样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