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鬼差将吴婷婷和张媛用铁链绑了起来,带着吴婷婷和张媛踏上黄泉路。 原来的盘山公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冰冷的石梁,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和高耸凌乱的黑色怪石,石缝里生长着黑叶白花,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日月星辰,空气是冷飕飕的,远处也有无数道或高或低的石梁,和脚下的石梁一样,通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两名鬼差带着吴婷婷母女沿着石梁向远处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吴婷婷问。 “黄泉路。”黑无常严肃的回答。 吴婷婷想:黄泉路?我这是要到阴曹地府,不,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找到凶手,我要找机会逃跑。于是吴婷婷对鬼差:“帮我把铁链打开,我要尿尿。” “鬼是不需要尿尿的。”黑无常回答。 过来一会,吴婷婷对鬼差喊道:“帮我把铁链打开,我要挠痒痒。” “鬼连肉身都没有,哪会痒痒?”白无常轻佻的反问。 又过来一会,吴婷婷对鬼差喊道:“帮我把铁链打开,我的手麻了。” “吴婷婷,别乱叫了,乖乖的和我们去阴曹地府吧。”黑无常一脸严肃的说。 “阴间事事黑白分明,没有太多的是是非非,你今后可以留着阴间做鬼,当然,做鬼做好了也能混个一官半职,看我不是熬个公务员了吗?也可转世投胎做人,不过投胎确实是个技术活,投到太穷的家里,一辈子受苦受难,投到富豪家庭,含着金钥匙出世,没有奋斗的动力,也没意思。”另一个鬼差白无常啰里啰唆的说。 “到什么地点才能打开铁链?”吴婷婷心有不甘,仔细辨识脚下的黄泉路,好找机会折回头逃脱。 “奈何桥。”黑无常说。 不知道走了多久,远处听到水流的声音,接着看到一条昏黄色的河,河上有座桥,桥头聚集着从不同方向汇来的鬼魂和无常。到了桥头,黑白无常将吴婷婷和张媛的手上的铁链打开。 吴婷婷拉着张媛就往回跑。 白无常见二鬼逃脱,一边追一边喊:“站住!不要跑!” 黑无常将白无常喊住:“别追了,她怨气过重,由她去吧。” 吴婷婷拉着张媛回头跑了不知道多久,脚下的黄泉路似乎是跑不到头。吴婷婷心想:不对,跑过了。于是又拉着女儿回头跑,她凭记忆想着刚进到黄泉路时的情形,然而黄泉路两侧的怪石大同小异,无法辨识具体位置。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这时她想到刚进来时左侧的几条高低错落的黄泉路石梁像一个没有点的“之”字,于是吴婷婷一边走一边观察远处的黄泉路,“到了!”吴婷婷一阵欣喜,可这两侧都是无底深渊,从什么地方到阳间呢?吴婷婷又陷入了烦恼之中。 吴婷婷心想: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还得去阴曹地府吗?鬼差说错过了时辰就不能进入轮回隧道了。吴婷婷痛哭起来,对女儿说:“张媛,妈妈害了你,不该带你回来。” “妈妈,不哭。”张媛安慰母亲。 吴婷婷看着石梁旁边的无底深渊,心一横,对女儿说:“既然不能转世做人,我们进跳进这无底深渊吧。” “妈妈去哪,我就去哪。”张媛说。 母女俩手拉着手,一步一步的走向石梁的边缘,母女俩踏向石梁外的深渊,奇怪的事发生了,她们竟然漂浮在空中。 “嘿嘿,”张媛笑了,“妈妈,我们没有掉下去。” 吴婷婷惊讶的睁大眼睛,说:“是啊,我们是鬼,身体轻,所以没有掉下去。” 说话间,二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沉。 “不好。”吴婷婷吃惊的说,“我们在往下沉。” 二人的腰已经沉到石梁以下了,这时吴婷婷使劲将女孩甩向石梁,喊:“上去!” 张媛趴在石梁上,拽着母亲的手说:“妈妈,别放手!我拉你上来。”张媛将母亲拉上石梁。 吴婷婷对女儿说:“我们从这里进来,就一定能从这里出去。” “嗯。” 吴婷婷拉着女儿站在石梁的一侧,对女儿说:“媛媛,准备跑。” “知道。” 二人脚蹬石梁地板,蓄势待发,“跑!”吴婷婷一声令下,二人跑向石梁另一侧的深渊,向远处飘去,母女二人撞到阴阳结界上,阴阳结界就像无数的单向阀门,进来顺顺利利,但是出去就像闯进茂密的荆棘丛林。吴婷婷母女哀嚎着,冲破阴阳结界,偏体鳞伤的回到地面上。她们娘俩运气好,回到阳界时,正值黑夜,避免了阳光的灼烧。如若正午回来,定会被毒烈的阳光射的魂飞魄散。 “媛媛,你看这是哪?”吴婷婷站起了,问女儿。 张媛四处张望,指着远方亮着灯的房子说:“那是我们村子!” “幸好我们到阳间是夜里,如果是白天,就糟了。” “妈妈,我想回家。”张媛对母亲说。 “嗯。” 母女二人向家的方向走去。到了家门口,家里已经搭设了灵堂,村里和亲戚的晚辈都戴上孝手绢,悲痛的哭丧声从院里传了出来。村民和亲戚朋友都在她家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吴婷婷拉着女儿走进院子,看见母亲坐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几个亲戚围着母亲劝说着,吴婷婷忍不住的喊声“妈妈!”,然后跑过去要抱住母亲,没想到且从母亲身上穿了过去。 吴婷婷转过身,蹲着母亲旁边喊道:“妈妈!妈妈!您能听到吗?” 任他喊破喉咙,母亲依然置之不理,当她不存在。 “没想到我们从今阴阳相隔了。”吴婷婷悲伤的说。 张媛走到吴婷婷旁边,扶起母亲,说:“妈妈,别哭了。” 母女走进屋里,看见房子了放在一大一小两口棺材,棺材底板上放着一盏长明灯,家门的几个侄子跪在棺前烧纸。吴婷婷的丈夫坐在棺材旁边哭的像个泪人,鼻涕流出来,被涂在脸上。几个小伙子扶着他劝说开导。丈夫被人搀扶起来,拉到里屋,坐在床上,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只有丈夫的一个朋友留下了,这人吴婷婷认识,他是丈夫最要好的朋友。 丈夫带着哭腔对这个朋友说:“这个臭婆娘死就死了,我家媛媛死的可怜。” 吴婷婷看丈夫哭得如此伤心,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辞世,心中不舍,哪想到丈夫竟然说出“这个臭婆娘死就死了”,气得她跑过去,狠狠的往丈夫脸上掴了一巴掌,哪想到,这一巴掌从丈夫的脸上穿体而过,打了个空,丈夫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丈夫接着说:“老婆死了,我正好还能再找一个,可女儿死了,我还上哪找?” 朋友说:“兄弟,这话不能说了,娘家人都在呢,万一被听到不好。” 吴婷婷骂道:“你这没良心的,老娘给你生儿育女,就换你这样报答我?盼我早死是不是?” 任吴婷婷怎么骂,老公却丝毫没有察觉。 丈夫拿起纸巾擦拭眼泪,说:“可我心疼我的媛媛,多懂事的孩子呀。” 朋友说:“兄弟,事已至此,再怎么伤心孩子也活不过了。嫂子遇难,你把东村的秀莲娶回家,正得劲,你们还年轻,过一两年在生个娃,多好啊。” 吴婷婷听丈夫的朋友说出这话,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个鳖孙,我早怎么没发现你是这号浑球呢?”说着举起巴掌掴过去,又一次穿体而过。 吴婷婷心想:做鬼了,我就治不了你了吗?这是她见外间棺材前火盆了全是家门侄子烧给她的一捆一捆的冥币,于是她走过去,从火盆里抓起厚厚的一沓冥币,走进屋里,握着冥币就往丈夫朋友的脸上扇,扇了几下,又往丈夫脸上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