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像个疯子一般摇头,摇得嘴巴里唾沫都飞了出来。 我不是鬼,我不会害人,人不是我杀的,我不想杀人——我大声念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平复我心中的恐惧。 那种被人孤立,无法直立在阳光下的恐惧化作了实质的压力,挤压着我的胸腔,我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小圆、老马他们不是要我死,是要我变得和他们一样! 老马追到酒店,又把自己打晕,送到火葬场,大费周章,根本就不是为了针对我,而是为了杰克,删掉了他的记忆,等我回来,让他自杀,造成厉鬼杀人的假象。 我的心敞亮一片,可是这时我还能干什么?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呜呜的警笛声传来。 过了一会儿,门突然响了。 嘭嘭嘭!敲得很用力。我从床上跳起来,有人来了! 躲阳台?不可能!那里根本藏不住。床底下?没空间。 桌子下?我这么大个人怎么藏得住?还是卫生间? 也只有卫生间了,可是那里是透明的,就是拉起窗帘遮住,他们进来也一定会看的! 我像是只乱窜的老鼠走来走去。突然我停下来了。 就站在门口,那把纸刀还握在手里,血已经不流了。纸刀也变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纸。门外响起了两个人的声音。 “就是这间吗?” “对,他们说就是这里掉下来的。” “把门打开。”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 我还是没动,静静地站着。 “干吗?快啊!”那个声音急躁起来。 “警察同志,那个——这间房间闹鬼,一会儿能不能你进去,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切!什么闹鬼!快给我开了。” 响起了一串钥匙声,门把手转动了。 我还是没动。我突然想通了。我为什么要躲? 就是被人当成嫌疑犯抓起来,又有什么不好?至少还能把我当成人来看! 我反而怕的是另外一种状况:看到我一手血地站着,马上会被吓跑,不过听外面那个警察的口吻,不怎么信这档子事,不会吓跑吧? 门开了。门口站着三个人,两个警察,一个前台,那前台我不认识,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往后退,前面的警察眉头一皱,走进来,擦过我的身子,径直往阳台走去。 我饱含期待地看着他们,却这样无视我?没看到我吗?难道我真的变成了鬼?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一把抓住另外一个警察,“你看得见我吧?”抓住警察的一刹那,我舒了一口气,还能抓得住活人,那就是好的了。 警察扭过头来,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当然看得见。” “人是我杀的,带我去警察局吧。”我主动举起双手。那个去阳台的警察走回来,和他同事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个人都呆了一会儿。 其中一个举起对讲机:“喂,这里发现一个精神患者,有自残现象,通知精神病医院过来接收,” “我不是精神病,人是我杀的!”我急了,两个警察侧身让过,一把推我到床上,只管自己走了,还嘟哝着:“看好他。等医院里的人过来,什么破事,空调掉下来也找我们。”两个警察走了,把门关上。 听到最后一句:空调掉下来,我愣了一下。跑到阳台,往下看去。 路上一个女人面朝下躺着,头上压着一台空调,边上一滩的血迹,周围站了一圈的人,杰克呢? 我亲眼看到杰克跳下去,怎么死的反而是个女人?空调? 我扒着栏杆往下看,4楼的一台空调架整个歪了过来,一只铁脚断了。 难道是杰克跳到空调上,砸死了路人?可是杰克人呢? 就算落在路人身上,这个高度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我跑到门口,转了几下,却出不去。 等会要是真被抓到精神病院去,恐怕下场比鬼也好不到哪里。 我又跑回阳台,翻过隔壁的阳台,从隔壁逃走了。 到了楼下,边上的人都已经散了,只留下那台摔得四分五裂的空调,我在边上看着,一个小孩走过来,说:“叔叔,你的眼睛掉了。” “嗯?”我刚看到空调上的两个脚印,转过身来,吓了一跳。 “什么眼睛?” 小孩指着我的手说。 我低头看去,发现鬼娃娃的眼睛掉了,是我之前太用力,把眼珠挤出来,手上的血又流进去,乍一看,两只带血的眼眶,这小孩算是胆大了,都没害怕。 我干笑了一下,藏起鬼娃娃,却看到娃娃眼珠里一闪,有点亮光。凑近了看,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 “宝宝,快过来。”一个女人跑过来,神色紧张。 我不愿引起误会,忙转身走了。 身后还有那小孩的声音:“妈妈,你看那个叔叔没有影子。” “瞎说,快走吧,兴趣班要迟到了。” 这时我走到树下,被阴影遮住,靠在树上,伸手就往娃娃脑袋里捞。 小小的眼眶被我扯大,从里面掏出一个微型摄像头,后面还跟着一条长长的线,但是却没有任何接口。 我精神一振,难道说那鬼娃娃的眼珠就是个小镜头? 黄石临死前一跃,难道还拍了下来?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我只要解开里面的秘密,也许就能洗刷我的冤屈,证明自己不是鬼,是小圆他们下得陷阱,也许其他人不信,但是给李小岸看的话,她一定会信的。 只是这里面的视频怎么取出来? 我不是电脑小白,可也不是什么it人士,这个摄像头没有usb接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取出来,只有小白知道了。 我去找小白,就是吓到他也没办法了,用厉鬼的身份,叫他做事,我也要把这摄象头里的视频搞出来。 至于去找小圆,这个答案我是不会考虑的,小圆和老马都是一样的,这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天真无邪懵懂,另一个天天板着张脸,刨人刨鬼、不留活路,都是一路货色,根本就不能相信。 等恢复作人的身份后,我一定要——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