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况可亭的话,胡长青知道事到如今不说不可了,他看了一眼陈雨珊,发现她也正看向他,陈雨珊的眼中满是惶恐和柔弱,脸色更是比刚刚送到医院时还要苍白。 胡长青心中一痛,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脸坚定地说道:“在说这件事之前,我要想雨珊道歉。” 他话一出口,房间中的人都看向他,而陈雨珊更是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写满了探究和疑惑。 胡长青抿了一下嘴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和雨珊在一起后,依然,依然在外边拈花惹草,让她很不开心,我。。。。。” 他说的这里,况雨亭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色地看着他,口中骂道:“胡长青,我将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吗,你这个混蛋。。。。。。” “妈” “够了,听他讲完。” 说到这里,况雨婷抬起手,想给胡长青一个巴掌,但是却被两道声音给喝止,却是女儿的哭喊和丈夫的喝斥。 她忿忿地看着胡长青,手停在空中却是怎么都没有落下去,转头陈雨珊骂道:“你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又狠狠地看着陈侨,骂道:“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啊,你。。。。。。” “姐,让他继续讲下去。” 况可亭皱着眉打断姐姐的话,在他眼中男人在外边有几个女人并不算什么事,这个屋子里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而他姐姐更是清楚。 他明白姐姐的用意,但是她姐姐没有抓住重点,太急躁了点,今晚的关键点明显还没有说,现在就火急火急地想站住主动权,太早了点。 没看到胡老二和龚天应依然一副神色严肃的模样,分明是心里有数啊,他也有些搞不懂他们为何如此紧张,若只是因为胡长青外边有女人,两个人只见吵架而导致雨珊不小心受伤,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吗? 除非是? 况可亭满脸震惊地看向身边的胡延,难道胡家想解除婚约,他扶椅子手柄上的手不由抖了一下,视线下意识地看向病床上的陈雨珊,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若是真的胡长青理亏,胡家绝对不会想解除婚约的,那么就只有雨珊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对于他们这样的门户,男女之间不可原谅的事,不外乎就是那件事了。 看到雨珊脸上的苍白和惶恐,况可亭的心一下沉到低谷,心中很是不解,为何雨珊这么聪明的女孩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继续吧,明天还有事呢。” 龚天说完应想点一根烟,但是却被身边的黄晓玲揪了下来,面对妻子眼中的警告,他脸色讪讪地转过头,却不想看到况可亭阴郁的脸,他的脸色不由溢出一抹冷笑。 胡长青虽然心绪不宁,但是却将房间中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唯一让他看不穿还是他二叔和陈雨珊的爸爸陈侨,这两个人一直神情淡然冷静。 他轻吁一口气,又继续说道:“雨珊,雨珊因为心里不开心,所以就,所以就经常找孔静文聊天,但是没有想到孔静文是个同性恋,所以,所以她们就有时候会一起玩。” 胡长青好不容易将这段话说完,果然,众人的反应也都如他所料,不过却各不相同。 陈侨和况雨婷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陈雨珊,况雨亭用手指着陈雨珊,却是久久说不出话,显然,她也意识到这件事的后果。 而况可亭是震惊之后,随即脸色闪过一抹轻松,他和身旁一脸诧异的胡延对视了一眼,却也没有做声。 倒是他舅舅,先是一脸诧异,随即神色复杂地问道:“你是说照片之中的人是孔静文?” 他说完这句话,不由回头看向胡延,但是胡延却只是给了他一个苦笑,他只能肃然地回过头,定定地看着陈雨珊。 她舅妈黄晓玲惊呼道:“那个孔静文,就是军区孔司令的小女儿吗?她居然是同性恋,亏我之前还想将她介绍给你呢。” 说完,她才意识到失言,不由捂住嘴,不过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 “什么照片,可以讲一下吗,不管怎样,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 陈侨在片刻的失神后,便冷静下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陈雨珊,对龚天应问道。 龚天应神色不渝地看着胡长青,冷冷地说道:“你来说,连你收到照片的细节也都讲出来,要不是在这里,我早就抽你,混账东西,你脑壳里都是浆糊吗?” 面对舅舅的怒火,胡长青下意识地躲开,他转过身子,面向陈侨,将下午从曲婷手中拿到照片,到回到家等陈雨珊,以及怎样不小心让陈雨珊受伤的经过全部讲出来了,当然,后面隐去了找水玲珑和孔静文的事。 一想到水玲珑,他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方铎,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慌乱,脸色也不由发白。 对于市里的事情,在座的莫过于龚天应了,他皱着眉毛问道:“曲婷是不是就是宋部长家的媳妇啊,照片你觉得会是谁给你的,你觉得她有没有问题?” 胡长青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她,我和她之间,乃至宋部长之间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唯一。。。。。” “唯一什么啊,有屁就放,这是什么时候啊,还吞吞吐吐的。” 龚天应怒声说道,不过他一说完,身边的黄晓玲便在他的手臂上打了一巴掌,怪他说话太粗俗了。 胡长青不敢遮掩,便低眉顺眼地将揣着宋为民一起找鹿灵犀麻烦的事讲了出来,其他人有些不解胡长青为何会主动找常务副市长的麻烦,不过他舅舅对此倒是一清二楚。 龚天应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他一眼,便不再深究,问道:“有没有怀疑的对象,知道人家寄照片给你的目的吗?” 胡长青神色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舅舅,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想让他难堪吗? 看到胡长青那副稀里糊涂的熊样,龚天应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顿时冲上头顶,抓起的陶瓷茶杯,朝胡长青砸过去。 见舅舅神色不对,胡长青心中一惊,眼看着茶杯就到眼前,情急之下闪了一下,看看避开了迎面而来的茶杯。 “砰”的一声,茶杯擦过他的手臂,狠狠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水花四溅,而陶瓷杯子也裂成无数碎茬,四下迸溅,在地上发出哧哧的声音。 胡长清心脏噗通狂跳几下,小时候被舅舅用皮带抽的情景浮现在脑海,满眼惊恐,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舅舅这回是发什么疯啊? 陈雨珊看到龚天应的动作,不由惊呼一声,从病床上猛地弹了起来,刚要出声阻止,嘴里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因为用力过猛,扯到背后的伤口,待发现胡长青躲开了,泪眼之中不由满是欣喜。 “龚天应,你干什么?”舅妈黄晓玲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圆睁双眼大声吼道。 不过龚天应却狠狠瞪了老婆一眼,指着神情不定的胡长清道:“这个混蛋,被人算计了,还一副糊里糊涂的熊样,我真他妈的想揍死他!” 胡长青被他舅舅骂的眼睛有些发红,下意识地看向陈雨珊,发现她正皱着眉头想躺下,便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 房间众人被龚天应突然爆发的暴烈惊呆了,不过当胡长青体贴地服侍陈雨珊躺下的时候,不由眼神各异。 陈雨珊眼睛含着泪水被他服侍,躺下后,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放,胡长青心中想到他们未来,不由也有些情绪失控,眼泪在眼睛中打转,不过当他的视线不经意看向他舅舅时,心里不由一凉。 只见他舅舅看着他和陈雨珊手牵手的样子,眉头不由紧皱,他随即看向他二叔,他二叔脸色倒是很平静,不过眼神却很复杂,见他看过来,还朝他淡淡一笑。 他二叔的这一笑并没有让他好受些,反而让他心里越发堵得慌,心里不由对将这件事揭发的钟大山恨之入骨。 “这就是那个人的目的啊” 陈侨的叹息,打破房间短暂的安静,他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胡延和表情阴沉的况可亭,起身走到妻子况雨亭的身边,将早已泪流满面的妻子拥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背以示安慰。 听到陈侨的话,胡长青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原来如此,那个寄照片给他的人的目的居然是这样的,眼神恍惚中,他看到他舅妈在抹眼泪。 看着房间中的神色各异的长辈,胡长青心里不由发寒,那个人的目的便是在两家所有人都在的情况下,一起揭开陈雨珊的丑闻,从而破坏两家的联姻。 感受到陈雨珊手上传过来的力度,胡长青却感到万分无力,哪怕他和陈雨珊可以原谅彼此,但是很明显他二叔和他舅舅对此都有意见,更何况他爸爸和妈妈呢? 而且哪怕他们可以压下这件事,那么,一旦那个人将陈雨珊同性恋的丑事公开,那么胡家将被整个江城人所耻笑,这也是为何他二叔和舅舅哪怕是知道那个人是孔静文之后,态度依然没有缓和的原因。 房间之中因为陈侨的一句话,沉寂了好一会儿,和胡延坐在一块儿的况可亭突然站起来了,他看着胡延和龚天应,神色阴郁地说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分了吧,终归是雨珊自己不检点,被人抓住了把柄,怨不得别人。” 龚天应见胡延没有做声,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被身边的黄晓玲拉住,他诧异地看了黄晓玲一眼,却见黄晓玲示意自己看向胡延。 胡延看了一下手表,也站起来了,神色平静地对况可亭说道:“两个孩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长青这边呢,我们是做不了他的主,所以况部长若是不累的话,可不可以再等一下。” 况可亭可亭眼睛定定地看着胡延,见他神色平静自然,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正当他准备求证的时候,神情陡然一怔。 “嗡嗡” 外边隐约传来一阵轰鸣声,房间的众人被况可亭的神态影响,不由也关注起来,况雨亭抬头向身后的陈桥问道:“什么声音?” 嗡嗡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慢慢的,轰鸣声在医院的楼顶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龚天应冷冷地看了胡延一眼,心中很不认同他的做法,当他对远在武当山的胡安通报这件事的时候,胡安没有流露出任何要回来的意思,只是表面,若是事实证实,那么就取消婚约。 现在胡安坐直升机从十堰赶回来,分明是老二另打电话要求他回来的,按照时间推算的话,胡安应该是早早就动身了,那个时候大家都认为照片中的人是男的,那么胡安专门回来是干嘛的呢? 听到头顶上的轰鸣声,以及他二叔和舅舅的反应,胡长青就猜到应该是他爸爸回来了,心中畏惧的同时不由生出几分侥幸。 他紧了紧陈雨珊冰冷的小手,满怀希冀的看着门口,大约三分钟之后,他爸爸在姚叔的陪伴下,一脸疲惫地走进病房。 房间中的众人见胡安走了进来,虽然隐约猜到了,但是依然满脸震惊,纷纷站了起来,连陈雨珊都强撑着坐了起来,不过抓着胡长青的手越发用力,也不知道是伤口疼痛还是太过紧张。 胡安先是朝陈桥和况雨亭歉意一笑,然后视线扫视了一下病房之中的众人,最后落在病床上的陈雨珊身上。 “爸。”胡长青亲不自禁地叫了一声,眼泪再也住不住地流了下来。 “啪” 迎来的确实狠狠的一巴掌,虽然知道他爸爸会打他,但是胡长青依然一脸震惊和委屈地看着他爸爸。 他爸爸冷冷地看着他,沉声说道:“打你不是为了这件事,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胡长青心里一颤,知道他爸爸说的是什么,脸色刷的一下,没有一丝血色,扶住病床的侧栏才没有让自己倒下,低头间,见陈雨珊正一脸骇然地看着自己,他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