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自小同文年一起长大,四兄弟中,他们二人最为亲近,常常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思。可小时候,两个人却是没少打架。 文年被收养的时候,宇文泰不过四岁。文年刚咿咿呀呀学步的时候,宇文泰已经能跟其他两个兄弟一起舞剑了,在文年能提起剑之前,宇文泰的剑法一直远胜于另外两个兄弟,常得到父亲夸奖。 可等文年拿得起剑后不过一年多,宇文泰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这点威胁随着文年的成长顺理成章地得到印证,甚至于连读书都超越他许多。 一日父亲又夸了小文年,下学后宇文泰便将文年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小时候的文年便已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说话亦是冷淡,宇文肱一度怀疑大梁的小孩天生就能笃信佛教。 “我要揍你!”宇文泰居高临下道。 文年没想到有人能这么说话不要脸,不想理他正准备走,宇文泰却是从背后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文年恶狠狠地看着他,却是咬紧牙关不说话。 “你看什么?不服?不服就滚!谁叫你来我们家的,你也配姓宇文!你个野——” 不等他“种”字说出口,文年从地上翻身跃起,用尽全身力量将宇文泰扑倒在地,一拳一拳都朝着他的脸打过去。那时候宇文泰仗着虚长几岁的个头,拼了命还能跟文年打个平手。 最终两人一脸血一身伤地被宇文肱罚站了一整日。 文年是个只会动手不会说话的人,只要被挑衅就会打回去,毫不留情。而宇文泰就在一边挑衅一边挨打中,终于接受了文年处处比他强这个事实。 等到再大些,宇文泰个头上占不到优势,连挑衅也不敢了,也意识到小时候那些不懂轻重的辱骂,对于文年来说有多过分,反而变成了,只要旁人敢质疑文年身份,他头一个不干。 文年被送回大梁的时候,宇文泰与他这自幼年起不打不相识的情意,已深深印在二人心中,想忘都忘不掉。 以至于文年当下这样紧张和有些害怕的表情,宇文泰上一次见到时,还是文年得知自己身世大仇的时候。 宇文泰从他脸上已经认定建康有事发生,他道:“建康的事,需不需我派人跟你同去?” “不必了,这件事只能我来办,兄长,我这便离去了,多保重。” 宇文泰拉住文年的胳膊,拍了拍:“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只管说。” 文年一顿,看了看拉住他的这只手,道:“兄长,我还真有一件事要你替我劝劝父亲,不过……你等我回来。” 说罢便一刻不等人地驾马离去。 宇文泰看着比这风还要急着离去的文年,迟疑片刻,侧头问道:“孙副将,我这个弟弟,是不是认识什么姑娘了?” 孙炎一头雾水:“什么姑娘?四公子不一直是独身一人么。” “你何时见过他如此心神不宁的?”宇文泰道,心里的话他还没说完,当年文年得知自己身世大仇的时候,虽恨不得立刻冲到大梁捅死仇人,可还是压得住面上的恨意,亦是隐忍不发,甚至能冷静地筹备好一切。 可现在,他却一刻都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