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想反驳,却无从开口,因为他的母亲并不是单纯的病死,而是被害死的,所以文年说的话他没办法否定。 苏愿不再说话,视线转向窗外无神地望着,仿佛在思考什么,一幅任凭发落的表情。 玉瑶觉得有些棘手,苏愿的命此刻就捏在她的手里,她还不知该如何处理。 “公主想好怎么发落他了吗?”文年看向玉瑶。 玉瑶本就手足无措,文年偏还要催促,她干脆道:“你有什么高见?” “即刻仗杀。”文年当着苏愿的面丝,却毫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轻易地就说出了主宰他命运的话。 玉瑶不由地抬眼看过去,文年眼神清冽,似有星辰大海,当真是好看极了。说出的话却是冷漠无情,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阿汴?”玉瑶转头询问鞠汴。 她知道自己此举显得不够果断,但她并不怕被他们看出来。因为她不是永兴,从一个文明的法治社会而来的她,真的无法立刻做到杀伐果断。 “文公子一定要赶尽杀绝吗?”鞠汴问道,他神情起伏,因为此刻另外一件事已经在他脑海藏了很久,本在苏愿来之前他就要说的。 文年淡淡道:“背主弃义,死不足惜。” “来人!”鞠汴突然大喝一声,从外面立刻进来了几个侍卫,他道:“将苏愿带回烟霞居,严加看管,没有公主命令不得出屋子半步。” “是!”侍卫领命。苏愿则是给玉瑶行了礼后,从容转身离去,侍卫只跟在他身后。 待他们离开,玉瑶立刻开口:“你为何……”为何突然把他带走? 但她话未说完,就被鞠汴打断了:“文公子,苏愿背主弃义,确实死不足惜。那你送公主回府的时候路上那些人,又何罪之有?” 玉瑶不解,但隐隐感觉不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回府路上的人?” “鞠公子果真对我有敌意。”文年云淡风轻道。 “文公子解释下吧。” “没什么好解释的,正如你查到的那样,我杀了路上所有的人。”他仍旧轻描淡写。 鞠汴以为自己已经得到这个消息这么久了,可以平静了,但亲耳从他口中听到这句“我杀了路上所有的人”后,愤怒比自己预想的来得要更猛烈,他瞬间脑子涌上一股热流,就连玉瑶都感受到了来自鞠汴身上腾腾的怒火。 “什么?”玉瑶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一手还扶着软塌,有些微微站不稳:“阿汴,你来告诉我,跟我说清楚。” 不等鞠汴开口,文年就接下玉瑶的话,仿佛在谈起一件普通的事:“我送你回府的路上,没有一个人。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可是,不是因为是夜里吗?”不安的感觉蔓延至玉瑶全身,她微微颤抖着。 “在我们离开文府之前,我先去探了路,一整日未归,你记得吗?” “我记得。那只是探路,难道……不是吗?”玉瑶心跳声越来越烈。 “你重伤未愈,不便行走,回来的路上都只能依靠着我走路,你也记得吗?” “我都记得,这些跟阿汴刚刚说的,又有什么关系?”玉瑶对上他的双眸,希望从中找到一个让她安定的答案。 “关系就是,你不能人被发现,但是你又行动极其缓慢,所以我提前帮你清理了路上可能有的危险和障碍。沿途路口就算重新有人走过,看到死人便也不敢向前了。所以,才能有那日无人的街道。”他的解释说的十分轻松。 “你、你,文年你疯了?”玉瑶声音颤抖着,跌坐在软塌上。 她脑子里闪过不久前的那些画面,那个夜晚,她觉得无比美好的路上,甚至觉得如果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该多好。玉瑶心里冷笑,这是多自私的想法啊,她想让那些人消失,还真的消失了。那片刻的美好,在看不到的路两侧的黑暗里,是数不清的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