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中心处有个很大的中庭,无论从哪一层都能看到中庭的情况,看来这就是等下晚上要展示才艺的地方了。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渐渐地,灯光又将整个河面照亮。看热闹的人们涌入大街小巷,两岸的花灯闪烁,映着水中倒影,美如画卷。 鞠汴很久没出府,他望着窗外,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玉瑶探头向外看去,岸上的景色一览无余,健康城十分繁华,直教人心生向往。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由地被深深吸引。 鞠汴的目光也从对窗外的好奇,慢慢投向身侧的玉瑶。 画舫上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落座,随着夜色愈浓人也越来越多。玉瑶的小隔间在三层,此时对面二层的中央走来的几个人,引起了周围小小的骚动。 “今日你怎么会来,子然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你还真来了。难道你也要来找一位姑娘回去做文夫人?”沈锦安小声对文年道。 简子然一把扇子挡在了锦安和文年之间,对着锦安颇为风流地说道:“哎!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咱们文公子还要找吗?你看看咱们进入画舫这一路上,周围多少双眼睛追随着,你该不会以为是在看你吧?哈哈!” 简子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这周围一层的人听到,顿时女郎座位那边发出一阵笑声,年轻的女郎主们纷纷害羞地别过了头。 沈锦安气红了脸,压低声道:“简子然!你少说两句吧,人都被你丢完了,留一点给别人丢行吗?”说罢目光转向文年。 白衣少年在人群中走过,衣角被夜里的凉风卷起,飘飘逸逸,慵懒散漫,闪着细碎的光,让人忍不住想去抚平他的衣角。他清俊的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淡雅,双眸似容纳了山河与春风,目光流转之时,像雪山在阳光下融化的雪,冷冽却温柔,带着一股暖意,在人的心里缓缓流淌,让看到之人心里软得不像话。 他走过光线幽暗的廊道,他的到来仿佛在画舫中画出一道灿烂的晚霞,明媚灼目。 文年没有理他们,直走到位置后落座。 随着他们三个全部入座,对面的一些世家女郎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不时将目光投向一身白衣的少年,虽然已是最素的打扮,却丝毫遮盖不了本就存在的光芒。 “中间那个白衣公子,可有人识得?” “不知道,从未见过此人。” “他旁边的我知道,是沈御史的嫡长子沈锦安,沈御史沈广可是皇上亲封的国公爷,封号江国公。” “那他既然跟沈公子是友人,应当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正说得起兴,一个身穿湖色竹叶缎面襦裙的姑娘走来,笑道:“哈,你们看人就看人,还要先对上身份啊!”说完在人群中坐了下来。 余下几个女郎们瞬间羞红了脸。 人群中有人道:“徐言之,什么话都叫你说了,难不成你家里为你选夫君的时候不看家世门第的吗?” “我喜欢的呢,即便要我负天下人我也要嫁。我不喜欢的,就算是皇亲国戚我也——哎!” 不等徐言之把大逆不道的话说完,旁边的临安公主一把把她拉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抄起桌上一个点心堵上了她的嘴。 临安道:“你以为这是在你府上呢,瞧瞧周围多少双眼睛。” 徐言之:“……” 人群中默默看笑话的长乐公主听了徐言之所言,独自陷入了沉思。 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传入三楼玉瑶的阁间。 她拿扇子半遮着脸,小心翼翼朝画舫中看去,除了画舫中央亮堂以外,其余座位的地方都只有很暗的几盏灯,天色全暗以后很难再看清每个人脸上的的表情。 她注意到二楼一袭白衣折射出微弱的光,眯起眼想看清楚。 黑暗中,一双熟悉又让她慌乱的双眸正等在那里,她猝不及防撞进他的目光,双眸如坠落的星辰,墨色潋滟。 她心里一惊,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