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酝腾的浴室里,秦溪轻轻抬头接受着水流的冲击,试图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 可是脑子却一意孤行地回放着之前的片段。 傅靳城执着逼问,他是不是值得被爱。 而她不知道是为了早点脱离,还是鬼迷心窍,竟然回答他,值得。 在那个答案后,她清晰地看到了傅靳城深谙幽邃的眼底瞬间迸发出了一股勾人心弦的溢彩。 那个瞬间之后,她知道自己已经岌岌可危了。 某些东西越过了她的重重设防,直达了心底深处,想要在那里扎根发芽。 可是这怎么可以! 他是堂堂的傅氏总裁,高高在上,手里握着上万人的生计大权。 而她只是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及的人,还曾被生活打落深渊,有过一段无法启齿的黑暗历史。 两人之间的距离,是云泥,也是天堑。 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后,秦溪才从浴室出去。洗久了,她有些口干,下楼去倒水喝。 刚喝一半就见管家拿着一个信封朝她走来,“夫人,这是今天下午收到的信,我看信封上写着您的名字就被您留着了。” “谢谢您。”秦溪立刻接过。 “不客气,您早些休息。” “好。” 见管家走了,秦溪才放下水杯,打量着这封信。 注意到信封背后有一段印有XX拘留所的字样后,她的心狠狠一沉,难道是爸爸那边? 三两下撕开了信封,她展开了那封信,一眼就认出这是爸爸的字迹。 于是,飞快地阅读了起来。 然而没读几句,她的脸色就变了。 忍耐着看完后,她看信的手猛地一垂,整个人难受到麻木。 第二天清晨。 因为昨晚傅靳城没来找她,所以她早早地起床了,跟管家留话让他转告傅靳城,她有事要处理,让他不用等自己了。 她走后二十分钟,傅靳城就起来了。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结果看到她房间里没人,立刻又下楼去找。 发现屋内屋外都没人,立刻找来了管家,“夫人呢?” 管家立刻回答“夫人已经出门了,她说有事要处理,让您先去公司,不用等她了。” 有事处理? 傅靳城蹙眉,昨晚没听她说有事,再说了能有什么事重要到她必须清早出门。 “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管家回答后,想起昨晚的事,又道:“不过昨晚夫人收到了一封信,可能是那封信上的事。” “信呢?” “我已经交给夫人了。” 傅靳城立刻去她的房间找,但是找遍了房间也没找到那封信。 这样的蹊跷,让他的眉心蹙得更紧了。 这件事肯定不是小事! 他轻轻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蓦地,他想起了一个地方。 他冲到衣柜最底层的格子里,看到里面放着一个心形盒子,立刻把它拿出来。 打开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封折叠放好的信。 XX拘留所。 秦溪开车到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做好了登记,她就去探视间等秦涛。 等了近十分钟,没等到秦涛,只等来了传达秦涛话的工作人员。 “秦涛说他不想见你,请你回去。” 秦溪一急,“请你再帮我传话,说我一定要见他。” “抱歉,我们已经劝过了,但是秦涛态度很坚决,就是不愿见你。” 秦溪不甘心地咬唇,却也没办法。 走出大门后,她回头去看这片不见天日的灰色监牢,不明白爸爸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让她不要再管这件事,说自己甘愿认罪。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怎么能委屈自己认罪! 一定是有人威胁了他,或者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立刻联系了陈律师,让他帮忙查这段时间有谁见过秦涛。 陈律师很快答复了她,上周除了他,见过秦涛的人还有秦珂。 秦溪心头聚起了火,立刻开车杀去了秦家! 秦家。 秦溪的车被紧缩的大门拦住,她下车按下了门铃。 “谁?”里面的佣人声音很懒倦,像是被人打扰了午休。 “开门。”她冷下声音。 对方的声音立刻警醒,“请问你是……?” “秦溪。” “哼!是你!我们夫人说了以后你来都不开门,你走吧。” 秦溪知道林薇和秦珂都不希望自己再来,如果不是有事,她也不会再来。 “要么你来开门,要么我开车撞进去。” “你敢!” “嘟嘟……” 佣人听闻那头的秦溪中止了门禁对话,担心她会冲进来,立刻去泳池边找林薇。 林薇和秦珂正在悠闲地躺在泳池边的太阳椅上享受阳光浴,结果就听佣人煞风景地喊道:“太太!不好了,太太!” 林薇猛地坐起来,冲着脸色紧张地佣人喝道:“吵什么!午觉都被你吵没了!” “对不起,太太!”佣人立刻道歉,然后继续说道:“是秦溪,秦溪又来了!” 秦珂一听秦溪来了,脸上的悠闲劲儿也立刻消失了,厉色道:“不开门,赶她走不就是了。” “小姐,我已经说了太太不想见她,可是她说如果我们不开门,她就开车撞进来!” 佣人话刚说完,三人就听另一侧发生了巨大声响。 “哐————” 像是什么东西被撞破。 同时,院子里立刻响起了警报声。 三人脸色齐齐一变。 “秦溪!”秦珂蹭地站起来朝外面冲。 “珂珂!”林薇担心她会吃亏,立刻追了出去。 母女俩冲到客厅去的时候,秦溪的车已经停在了她们的花园内。因为声响太大,惊动了所有秦家的佣人,甚至连照顾秦博的管家都被惊动了。 所有人聚在门口,小声议论着秦溪闯入秦家的目的。 “让开!”秦珂一声厉喝,把人群喝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她站在缝隙中训斥他们,“全部聚在这里做什么!如果没事做了,就找管家结工资走人,我们秦家从不养废人!” 说完,她还特意看了秦溪一眼。 众人不敢再留,立刻垂着脑袋走了。 秦溪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打开车门走下去,直直盯着她,“论起废人,秦家不就只有你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