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沉默了数秒后,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药效在那时就出现了问题?” 段雍炎点头道。 “一开始,我以为你这二品丹药是个残次品,你在框我,有些气愤,但也没有在意,反正伤势恢复速度减缓了,但至少还在恢复,而且比我之前服用的药物速度要快许多,所以我想再等等看。” 说着,段雍炎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费解道:“但在大概三天前还是,我就察觉到,身体出现不对劲了,药效还有,但有效不仅没有对我身体产生恢复,反而在破坏我的身体。” “那你……” “我不得已,只能强行将体内残存的药力,全都逼出体外。” 说到这里,段雍炎心中那个苦啊。 简直是从每一个毛孔中都在散发出来。 “一招回到解放前不说,反而因为过程有些操之过急,导致身体伤势,反而愈发加重,我……” 说到一半,段雍炎已经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吕千炼,听着满面忍不住心生同情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太虚弱了,没吃其他药?” “是药三分毒,以前,我保留一丝执念,一丝希望。” 段雍炎摇头叹息道:“但现在,用年轻人的话来说,我这心态,已经彻底崩了。” 看不到希望了。 段雍炎也不再挣扎了。 任由自己飞速的滑向死亡的深渊。 显然,重伤一年多来的闭关修养,可能也早就让他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所以脸上神态,还是较为平淡的。 可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好的喜剧,其内核已经是悲剧。 段雍炎这种淡然应对死亡的心态,固然让人感觉敬佩,但同时,也让林涛忍不住满面愧疚的挠头道:“老段,情况不对啊,我这么和你说吧,我,还有她。” 说着林涛指了一下楚梦雪道:“我们两个人都服用过那种丹药,都没有产生任何异样。” “这……我也说不清。” “会不会是其他原因啊?” 听着林涛的甩锅言论,段雍炎嘴角挂着苦笑,有气无力道:“你放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更不是索要赔偿或者报酬,人各有命,我今年都六十八了,说起来,活的也不算短了,没什么想不开的,只是,多少有点不甘心。” 从容面对死亡,不代表有生的机会,就不会抓住。 这就是段雍炎现在的心态。 “要不,我给你看看吧。” 楚梦雪开口道。 原本,丹药是林涛和段雍炎达成的交易,她不准备插手。 可实际上,林涛的麻烦,在她看了,就和自己的一样,现在林涛的药,要搞出人命了,楚梦雪也不得不尽力尝试一把。 “你有想法?” “没有!” 楚梦雪摇头道。 但林涛和段雍炎谁都没有拒绝。 甚至在段雍炎伸出手腕,让楚梦雪诊脉的时候,林涛还看向吕千炼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那你得给我一枚二品丹药研究啊?” 吕千炼翻着白眼道。 林涛眉头一皱道:“好好说话,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我给你?我哪还有?” 难道去找霍雄和宗问要回来不成? “我的江湖名号是什么?炼花人,不是炼药人,术法我懂,但懂术法,不代表医术就好。”吕千炼摇头道。 见状,林涛叹了一口气,也不争论,开始转头默默等待楚梦雪的诊断结果,看看是否能发现一些什么。 这一诊脉,可要比林涛漫长的多。 足足十几分钟。 眼见楚梦雪仍然没有罢手结束的意思,心头思绪飞快转动的林涛,眼底却渐渐浮现出了一缕清明之色。 “难道……” 正当他的心中暗暗揣测的时候,楚梦雪收起了手臂,并开口道:“段堂主,太多的我也说不准,我只能说,你将丹药的药效清除的太干净了,这导致,你病发的原因,根本无法进行甄别。” “这话何意?” 楚梦雪抱歉的摇了摇头道:“恕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告诉你,没有检测到毒素的迹象,应该不是中毒,其余的……” “可能,就是中毒!” 楚梦雪正说着,身后的林涛,却突然慢悠悠的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闻言,屋内三人,齐齐目光锐利的看向林涛。 无他,中毒意味着什么? 谋杀啊! 这样一来,可就不是什么药效因素在作祟,纯粹的人为行为。 那么,紧接着,就会引申出,另一个问题,是谁在下毒? “林涛?” 三人瞪大眼睛,盯着林涛看了半天,却发现林涛眼观鼻,鼻观心,眉头紧皱,先让在想事情。 听到这话,林涛抬起手,示意几人安静。 就这样,又是足足三分钟的沉默后。 林涛抬起头,在三人眼巴巴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口解释道:“我以前在某个古籍上,看过一种药方,主要是吹嘘玉质岩浆的。” 语气一顿。 林涛摇着头,一脸唏嘘道:“按照那本古籍上的说法,玉质岩浆,无毒无害,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几乎可以与任何药材进行中和,换而言之,只是药效的问题,当然,和蜘蛛紫花的结合是最好的,但凡事无绝对。” “在那本古籍上,就出现了一种药材,叫做黑心草,它可以让玉质岩浆,从温和,变得躁动,不再适合人体疗伤作用,但古籍的作者也说过,黑心草,世所罕见,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价值,可比玉质岩浆还有更加珍贵。” 说到这里,剩下的话,林涛没有详说,但屋内其余三人,已经逐渐琢磨过味道来。 “按照你的说法,是有人让我吃了黑心草?” 段雍炎第一个发问。 林涛点头道:“对方知道你服用了二品丹药,不仅如此,还知道我的丹药主要成分是玉质岩浆,更重要的,还能拿出一株黑心草。” 言语至此,林涛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楚梦雪和段雍炎三人,却一脸恍然。 还有谁? 还能有谁? “死,这一下,也算是死的明明白白了,只可惜,我怕是看不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天了。”段雍炎不无遗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