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说走就走。 走的那叫一个干净利索,猝不及防! 不但陆梓琪懵,李骁也是如此。 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后,齐刷刷的扭头,看向了别处。 心里都在想:“难道,李家村想撮合我们两个?别再小孩子那样,闹情绪了。” 可接着,他们就否认:“不对。就算李家村要撮合我们两个,也没必要排出这么大的阵势。更何况,无疆姐就在村里不是?长老们再怎么脑袋被驴踢,也不会无视她的存在。” 那,他们把我们丢在这儿,干嘛? 李骁晕乎乎的,看向了前老婆。 前老婆也晕乎乎的,看了过来。 李骁讪笑。 陆梓琪神色淡然:“李先生,你以前在这住过。应该知道,村里的客房在哪儿吧?” “客房?” 李骁愣了下,随口说:“你以为,李家村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进来的?” 李骁这个前村长,在牌坊前被硬邦邦的拒进,别人就更没资格,能随便进村。 那么,李家村当然也就没必要,再设什么客房了。 陆梓琪秀眉微微一皱:“那我,今晚住在哪儿?” 午夜已过,陆梓琪可不想再出村了。 何况,李南方送她来这,极有可能是眼红她:“看,人家无疆都当妈了。你却含苞未放,丢脸不?” 李骁挠挠后脑勺:“要不,住我家?” “你家房间多吗?” 陆梓琪想了想,又说:“我去你家,李无疆会高兴吗?” 李骁只好说:“要不,你在这露宿一晚?” 陆梓琪—— 李骁心肝一颤,神回他是傻子,惹祸后,怎么被陆梓琪惩罚的了。 他慌忙讪笑着,转身:“开玩笑,我和你开玩笑的。走吧,去我家。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无疆姐,还没小气到,让你露宿街头的。” 陆梓琪冷冷的说:“我是外人。” 李骁脚步,停住。 陆梓琪是他的前老婆,那么就是外人。 李骁不喜欢,她总是这样生硬,皱眉转身。 陆梓琪却快步,从他身边经过:“前面带路。” 李骁只好咽下要说的话,低头,追了上去。 俩人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后村的石板路上时,大长老家却灯火通明。 八大长老,齐坐一堂。 所有人的眉头,都微微皱起,默不作声。 如果有第九个人在场,就会发现他们都很紧张。 李老六,更是左手不住的掐算着。 大长老打破了死寂:“老六,今晚异象频发,你还担心未来村长,不会顺利降生?” 李老六低低叹息,缓缓摇头。 二爷徐徐说道:“早知如此,就该留下空空大师。布下绝妙的风水局,确保无疆母子的安全。” 他的话音未落,八爷冷声说道:“老和尚早就想到了这点。要不然,他会被小丑比身边的女孩子,那样轻松的掳走?那老东西,不想沾因果,才借机遁走。” 醉心捞钱的七爷,有些不解:“那老贼早就说过,未来村长降世时,南斗群星暴闪;群蛇尽出朝贺;祖龙旗飘;宗祠门开等等,都是大吉之兆。无疆,怎么会有危险?” 六爷回答:“无疆,是鬼婴。” 七爷嘴角,狠狠抽了下! 鬼婴这东西,特邪门的。 要不是李无疆和杨逍,有着一定的因缘,她早就死的骨头渣,都不胜一点了。 李无疆能成活,除了杨逍的因素外,主要还是生活在李家村,更在十多年前的那个中秋节,夺走了李骁最宝贵的东西,来滋养自身。 至于李无疆的大婚,倒不是事。 对李无疆个人来说,真是事的,她珠胎暗结,只能去云积山的云积寺,觐见九子鬼母后! 一切,如她所愿。 或者说,李无疆的成长过程,甚至她的孩子,会是李家村的下一代家主,都被六爷和空空大师,推算了出来。 但无论是空空大师,还是六爷,都不敢保证,鬼婴的孩子,能顺利降生! 从玄门角度来说,鬼婴,本来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李无疆不但健康存活,还珠胎暗结。 那么,她又没有三头六臂,凭什么能顺利生下孩子呢? 她,或者孩子,只能留下一个!!! 这才是空空大师及时遁走,让八大长老愁眉苦脸的真正原因。 就连当世神僧,都不敢沾鬼婴的因果。 不过很明显,空空大师虽说不敢沾鬼婴的因果,却还是有点良心的:“按说,龙腾凤舞,能破一切凶煞!老衲再遍邀七大高手,布成北斗七星冲煞阵,来确保母子平安。” 空空大师用了“按说”一次,就是他不敢确定。 当年六爷请他,给李无疆仔细算算,他都不敢。 九子鬼母的鬼婴命格,实在可怕。 老和尚虽说早在三十年前,就自称八十有三;时至今日,依旧八十过三;可他真不想圆寂归天。 略懂玄门的人,都很清楚,有些人的命格,不是随便能推算的。 不然,就会遭到致命反噬!!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把李无疆母子平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骁,和陆梓琪的龙腾凤舞,能破一切煞局的希望上。 七爷沉默半晌,又忍不住的问:“六哥,无疆今晚确定会生?” 他明明看到了一切异象,可还是不确定,李无疆今晚会生。 六爷说:“无疆距离预产期,本来还有几天的。但龙凤至,异象现。她不生,也得生。这些天来,随时准备降生的孩子,在龙凤进村的那一刻,就会感受到气场的变化。这,是他出生的最佳时机。” 七爷又忍不住说:“可陆梓琪,是李南方派来的。” 大长老插嘴,叹息:“唉。宗主,是怕龙凤即将远离四九城。” 七爷这才明白,低声嘟囔:“那个妖孽。不对,是那俩妖孽。明明是他们的孙子出生。却一个躲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一个,躲在外面。把所有的精神压力,都压在了我们身上。” 六爷刚要苦笑,双眼瞳孔,却骤然猛缩! 随即,拍案而起,看着窗外,声音嘶哑,惊叫:“看,血月!血月!!血月!!!” 血月,就是红色的月亮。 主,大凶! 就在午夜来临之前,天上那轮弯月,还皎洁如银钩,月光柔和。 但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变成了血红色。 血月,如钩。 更如,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 其他的七大长老,全本站起来,脸色苍白,看着那轮血月,颤声说:“孩子,开始降临。” “凶!” “大凶!!” “血月,还是出现了。” “无疆,她活不过今晚了!” “龙腾凤舞,依旧护不住她。” 六爷脚下踉跄,软软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大长老却用和他实际年龄,完全不否的动作,蹭地跳过来,一把抓住他肩膀,嘶声叫:“祭祖!去,祭祖!所有人,去宗祠,祭祖!!!” 最怕的血月,出现。 空空大师预算的最坏结果,来临。 李家村除了全体村民,祈求祖宗保佑之外,就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李无疆若死,孩子可能连她的“三期”,也就是十五天,都活不到。 因为,她是鬼婴。 鬼婴要是回到它的世界后,只会想方设法,把刚出生的孩子,夺过去。 鬼婴,绝不相信,它死后,人们能把孩子拉扯成人。 这是鬼婴命格的本性。 无关爱情,和善恶。 孩子要是夭折—— 八大长老不敢往下想了,只会在最短时间内,重启云积山的大本营。 没有村长的李家村,玄龙旗就再也不会升起。 血月至凶。 玄色主杀!! 八大长老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列祖列宗在天有灵这方面。 风! 再起!! 夹着细细的砂石,自西北方而来。 沙尘暴,即将毫无征兆的,突袭四九城。 天上那轮血月,也开始被黑色的云彩,遮掩。 但就在血月即将遮掩时,它却顽强的露出来,把血煞光打在某个小院落。 血月如钩,更像一只邪恶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院落! 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被恶灵所控制那样,扑啦啦横掠河面,重重打在了李南方的脸上。 送陆梓琪去了李家村后,李南方就站在了河边,到背着双手,神色木然盯着河面,雕塑般一动不动。 血月起,风暴降至,乌云试图遮月等等,他都看到了。 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声幽幽的叹息中,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李南方脸上的塑料袋。 岳梓童把塑料袋叠好,放在了口袋里:“我不懂,什么玄门要术。我也看不出,血月如钩主大凶。我更说不出,龙腾凤舞能破所有煞局,却独独无把握保证无疆母子的安危。我只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李南方用力抿了下嘴角,声音苦涩:“我也不懂。我也确实尽力了。事实上,我们都尽力了。可这些天来,我始终都不敢忘记,空空大师说过的那句话。” 岳梓童抬头,先看了眼极力撕开乌云的血月。 又看向西北天际。 很远很远的地方,隐隐有一条黑线,正徐徐变粗。 沙尘暴! “空空大师曾说。当沙尘暴,彻底遮住血月时。鬼婴,殒命。” “可我们真心尽力了。除了李骁和陆梓琪之外,按照空空大师的安排。” 岳梓童茫然:“昔年龙腾四大近身高手,胡灭唐、谢情伤、秦玉关、荆红命。外加你和高飞,小刀。七个人,已经组成北斗七星冲煞阵。如果,连你们都镇不住鬼婴本性里的血煞,还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