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又不能不这样做。” “如果我对余生表现的过于紧张,老白猿绝对会不遗余力,用尽一切办法来阻止余生到达九觉。” “而且人族不能只有一个余生...” “否则...” “否则如果真到了某一天,当恶龙斩尽,英雄化作恶龙,我们...” 禹墨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停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远方,一言不发。 “我只能让余生去闯,去拼...” “在他为自己获取资源的同时,再利用他,为人族更多人,换取更多的好处,尽可能的避免那最坏的结果发生。” “但偏偏,为了让他那冰冷的心温热起来,我还要不断的替他去考虑很多事情,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 “而余生又是敏感的,如果我的情感中掺杂任何虚情假意,都会被他察觉,并渐渐远离我。” “所以我必须真的将他当成最好的朋友,是必须...” “可现在...” “我就在亲手算计...我最好的朋友。” “甚至有些时候,故意的,将他暴露在台面上。” “这种感觉,您...理解么?” 此时的禹墨再也没有了那冷静,睿智的样子,宛如一个无助,自责的孩子,微微抬起头,看向钟玉书。 那眼神,愧疚,不安,紧张... 钟玉书怔了一下。 似乎是最近几年过于忙碌的原因,禹墨的鬓角上已经多出了许多白发。 但其实... 他也不过刚刚而立之年罢了。 一切的成熟,只不过是强行加在身上的枷锁。 这大势,逼着他稳重,逼着他沧桑。 一时间,钟玉书心微微颤了一下。 他叹息一声,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掌轻轻拍了拍禹墨的肩膀,搬来一个马扎,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了禹墨身旁。 “我年轻的时候,刚入镇妖关,想的,就是扬名立万,为人族立下赫赫战功,觉得这是我辈儿郎该做的事情。” “但人到中年吧,就有些倦了,或者说...怕了。” “可我是钟玉书啊,人族战神,钟玉书,草根逆袭的代表性人物,从预备役底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哪怕我才七觉,但在预备役的人眼中,我就是他们的信仰,精神领袖。” “尤其是,我可以和他们组成战阵,在这镇妖关上,不惧任何妖主。” “这种情况下,你说...” “我能退么?” “但其实,那时候我是真的想跑,呵呵,这话说出去,可能不会有人信。” “人族战神钟玉书,因为结婚生子,害怕了,不想打架了。” “只不过当我每次看见预备役那些小家伙们看我时,那一双双炙热的目光时,我就走不动了。” “如果我留在这,他们或许会多活下来一些。” “哪怕是他们死了,至少...” “至少我能帮他们照顾一下家里人。” 钟玉书露出苦涩的笑容,抬起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再后来,我就逐渐变得麻木了,应该也是习惯的问题,当你习惯了某件事后,也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直到后来,我那婆娘死了,儿子死了...” “也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当时我全身修为被废的时候就在想,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后半生不会那么累了。” “谁知道孙英雄这个老畜生,硬生生给老子又捞回来了。” “但真当我重新站在镇妖关上的那一刻,一切的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呵呵...” 钟玉书微微摇头,摸了摸口袋,却没有找到烟,只能求助的看向禹墨。 但看到禹墨那清澈的眼神后,又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其实我和你绕上这么一大圈,只是想说...” “多些信任吧。” “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缺乏信任感了。” “你不信任人族的百姓,就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大恶人,来鞭策他们。” “你不信任余生,就强行想办法给他套上枷锁。” “但其实有时候,多向前走出一步,你或许...会看到另外的风景。” “这世界是公平的,当你对这世界敞开胸怀的时候,这世界也会宽以待你!” “但你对这世界处处提防,处处小心,这世界回馈你的,也只能是无尽的阴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