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药仙堂。 进门后,里面摆设虽然精简,但十分考究,正面墙壁中央悬挂一副药仙图,手持神草,悬壶济世,案台上三柱清香,袅袅生烟,阳光透过门缝洒进来,清幽肃穆。 一名青衫老者斜靠在太师椅上,左手持酒葫芦,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似乎在闭目养神。 虽然隔着挺远,何璧依旧能闻到酒香混合药香的奇特味道。 何璧不敢确定,朝身边一名童子低声问道:“你们师尊可是青蝶谷谷主陆青遥?” 童子点点头,随后同另一名童子,朝青衫老者,拱手行礼:“回禀师尊,人已带到。” 陆青遥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审视了何璧一眼后,朝两名童子挥了挥手:“你们先去忙,我和他有话说。” 两名童子行礼告退。 “弟子凌云宗何璧拜见陆前辈!”何璧走向前,不敢失礼。 “你就是自称程三劫徒弟的人?”陆青遥似是不领情,眉毛都没动一下。 “正是!” “我记得当年程老弟受九雷天刑后,一直隐居隐月峰,不曾收过弟子,再说他眼光甚高,怎会看上你?” 何璧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回道:“弟子自知资质平庸,承蒙师傅不弃,收为徒弟,并传我七星曜日决,定然不辱师傅威名。” “这句还有点程老弟的风范。”陆青遥终于动了,换了个坐姿,拧开酒葫芦喝了一口,闭眼享受一番后,继续道:“刚才听你说得到蓬莱仙草,是真是假?” 何璧不敢隐瞒,将仙草呈上:“师傅对弟子恩重如山,所以多番周折,总算得到这株仙草。” 陆青遥接过蓬莱仙草,闻了闻,常年因为饮酒有些浑浊的眸子,陡然清澈起来,声音都略略颤抖:“还真是蓬莱仙草。”随后连连摇头,感慨道:“当年程老弟受九雷天刑,我虽然遍寻灵药,也只能帮他接续经脉,却无法恢复他的修为,蓬莱仙岛我也去过几次,可惜都没有成功,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拿到的,但相信一定是九死一生,艰难无比,程老弟能够收到你这样的徒弟,也是他的幸运。” “还请前辈成全。”何璧跪了下去。 “谈不上成全,我去准备下材料,过两日就开炉炼丹,这是我一生的遗憾,能够弥补,也是幸事一件。” “多谢前辈!” “你四处走走吧,我要去准备药材了。”陆青遥终于起身。 “弟子告退!”何璧道。 “等一下。”陆青遥四处嗅了下,最后落在何璧身上,眼睛亮了亮。 何璧顿时明白,这爱酒如命的人肯定是闻到酒香了,便顺势将柳轻絮给自己的酒拿出来:“得知前辈爱酒如命,这点心意还请笑纳。” 陆青遥急忙接过,掀开一角,轻嗅一下,赞不绝口:“瑶池玉露,好酒,好酒啊!” 何璧笑了笑,没有打扰他,转身离去。 第二日,清晨。 何璧还没睡醒,就被两名童子叫醒,两人将带他来到一处木桶前。桶里全是绿色的液体,还散着浓郁药香,陆青遥就站在旁边,提着酒葫芦,只是里面的酒已经换成瑶池玉露。 “进去吧!”陆青遥指了指木桶道。 何璧不解。 其中一名童子解释道:“你真是不识货,这可是师尊根据上古药方研制而成的洗髓汤,用了无数珍贵药材,洗筋伐髓,一般人想求都求不来。” 何璧这才明白陆青遥苦心,连忙谢礼:“多谢前辈!” 陆青遥摆了摆手,道:“我和程老弟是忘年之交,也是过命之交,你是他的徒弟,这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洗筋伐髓的过程会有些痛,但会祛除你体内杂质污秽,对你的修行大有助益,千万忍住。” “寒潭炼狱我都过来了,还惧怕这洗髓之苦吗?”何璧没再犹豫,脱光衣服,躺进洗髓汤。 一进洗髓汤,何璧就后悔了,这简直比寒潭炼狱还要痛苦百倍。强大的药力进入体内,马上渗入骨髓,如同万蚁噬咬一般。 何璧咬牙坚持,硬是没吭一声。 陆青遥看他模样,点了点头,很是满意,交代童子几句之后,一起离开,仅剩何璧一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分每一秒何璧都记得真真切切,因为那种痛深入骨髓,不亚于抽筋拔骨。 苦尽甘来,长达半个时辰的折磨之后,痛苦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酥麻,包裹着全身,暖洋洋的,异常舒服。 再看那水,已经由绿色变成墨绿色,药味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恶臭,仿佛全身杂质污秽都被清理干净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时辰结束,何璧这才起身迈出木桶,顿觉身轻如燕,体内灵力竟是比原来流淌更快了。喜悦之下,不禁拔出七曜剑,连舞几剑,发现对功法剑决的理解都上了一个层次。 陆青遥来了。 何璧连忙收剑,行礼:“多谢前辈!” 陆青遥扬了扬手,道:“无需多礼,看你能够适应我就放心了,我已经命人为你备下连续七天的洗髓汤,明日我就要开炉炼丹,你好自为之。” 说罢,陆青遥便走了。 何璧目送,直至看不见,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接下来几天,何璧都按时来泡洗髓汤。越到后面,洗出来的杂质就越少,身体也更加轻盈。 最令他高兴的是,连续七天的洗髓汤不仅帮助他脱胎换骨,还让他从点窍境第七重直接提到第九重,差一步就可以化元成丹,真正迈入修仙行列。 何璧并不心急。突破讲究机缘,一味贪快不仅会伤了修仙根本,更可能走火入魔,万劫不复,一切循序渐进,才是正道。 第八天,陆青遥终于破关而出。 共得灵丹两枚。 临走之时,陆青遥赠送何璧一瓶九参续命丸。此丸是用九种极名贵的参,历九九八十一道繁复工序凝练而成,珍贵异常,有疗伤续命的奇效,只要你尚有一口气在,就能活下去。 何璧想起这段时间,各种险象环生,受伤是难免的事,于是便收下了。 又逗留了两日,心中记挂身世之事,便请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