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放不下,你更要活下去。”宁霜道。 何璧摇摇头,心中苦涩一笑:“虽然报仇对我来说很重要,但和你的安危比起来不算什么。” 宁霜神情一怔,竟不知如何说话。 可能明日就要死了,何璧的心也放开了,继续道:“当日传法结束,唐元明说的没错,我是有话想和你说。” 宁霜不语。 “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但你高高在上,如同天上的仙女,而我贱如败草,是大家眼中的废物弟子,所以我把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心里,一直以来我都在拼命的提高自己,想要更接近你,可惜我错了,无论我怎么努力,败草始终是败草,永远不能平等的站在你身边,照顾你,守护你。” 宁霜依旧不语,眼神深处却是涌动着异样的光芒。 何璧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说完,整个人都坦然起来,自嘲一笑后道:“如今我可能就要死了,我不能连累你,否则就算我侥幸活下去,我也会内疚一辈子,真正爱一个人就不要让她受伤害,今天就让我任性一回。” 宁霜的剑缓缓放下,很慢很慢,沉默了许久。 何璧的气剑也慢慢放下,静静看着她,就像在欣赏着人间最美妙的景致。 “我尊重你的选择!”宁霜再次开口,明明她没怎么说话,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嘶哑。 “谢谢!”何璧笑着回道。 清冷的身影越来越远,何璧的眼神却是越来越迷离。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居然出现了另一道红色身影,正是茱儿,只见她满身鲜血地落向自己,衣服都几乎损毁,不知发生了什么,何璧心头猛地一颤,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黑夜终于过去,黎明终于到来,但对于何璧来说或许是最后一个黎明了,因为终审马上要开始了。为了何璧一案,四大正道的掌门人齐聚,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凌云大殿正前方广场,岳谦山端坐在最上方,两侧各摆放三张椅子,左边分别是逐鹿书院上官策,元阳谷彦景奎,潇湘小筑秦无恨,而右边则是凌云宗三阁阁老。整个凌云宗的人全部聚集在这里,有关心何璧的事,也有来看热闹的。莫胖子就站在最前面,宁霜则站在最后面,唯独不见唐元明的踪影,或许他有事吧。 审判的时候终于到了,岳谦山上前一步:“有劳各位千里迢迢来参加这次终审大会,我凌云宗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平的交代。” 上官策也走了上来,拱手一礼:“我们相信岳掌门肯定会秉持公正,给出合理处置。” 岳谦山点点头,看向高胜寒,示意他将何璧带过来。 他看了一眼上官策,不卑不亢的站在人群最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但他丝毫不惧。 岳谦山看向何璧:“此次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有何话说?” “我无话可说!”何璧平静道。 岳谦山微微一叹,似是可惜,环视众人后,朗声道“按照凌云宗门规,何璧勾结魔教残害同道乃是大罪,依律废去修为,移交诛仙台处死。” “不!”莫胖子第一个人站了出来,跪在地上求情道。 “还请掌门师伯三思!”一些凌云宗弟子也跟着求情。 岳谦山袖子一扬:“此事已定,你们休要求情,否则同罪论处。”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不敢言语,莫胖子还想继续,却被一名手快的师兄给堵住了。 岳谦山转向上官策:“你看这个处决你满意吗?” 上官策故意装出一副悲痛状:“以他一条性命偿我逐鹿书院一十七条性命,真是便宜他了。” “那就即刻行刑吧!” 岳谦山下了命令。 而何璧闭上了眼睛,接受了安排。 “等一下!”一道浑厚平实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一名白须老和尚走了上来,正是梵清寺的了尘大师。 梵清寺如今名气虽然不及正道四大门派,但了尘大师毕竟是长辈,四派掌门都不敢失礼,起身问好,然后由岳谦山做代表,问道:“不知了尘大师千里迢迢从中州赶到我凌云宗,所为何事?” 了尘大师看了一眼何璧:“我是为他而来,想请岳掌门给老衲一点薄面,免了他的责罚。” 岳谦山面有讶色,了尘大师是修仙届出了名的不理俗事,如今居然肯为何璧亲临凌云宗,两者之间的关系必然不简单,但他心中明了,脸上却是不动神色:“大师有所不知,如果他只是犯了些寻常罪责,我肯定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免了,但如今证据确凿,他勾结魔教杀害逐鹿书院一十七条人命,我实在无法开这个方便之门,还请大师理解。” 了尘大师双手合十,诵道:“善哉,善哉,这事我也听说过,虽然我与他接触不多,但我看得出来他是个秉性纯良的好孩子,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上官策见形势不对,急忙出声:“大师,这人偶然看走眼一回也是有的,何璧勾结魔教之事已经板上钉钉,就算岳掌门给你面子,我逐鹿书院也是没办法答应的,还请大师免开尊口。” “阿弥陀佛!真的再无回转之地?此子于我梵清寺,于苍生都有大恩,我实在不忍他就此丧生。”了尘大师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躬着,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绝无回转之地!”上官策斩钉截铁道,随即便不再看众人,而是转向岳谦山,逼他也尽快做决定。 岳谦山微微一叹气:“大师,这件事我确实无能为力!”随即转向闫中肃:“你是清律阁老,掌凌云宗一切刑法之事,那就由你负责废去他之修为,然后移交诛仙台处置。” 闫中肃早就对何璧恨的牙痒痒,这样好事自然是最积极的,连忙出来领命:“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此事的。” 说完,就缓缓走向何璧,眼神中透露着阴冷,右手聚起一团灵力,就准备往他的天灵盖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