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絮纷扬,一瞬间,望着那地上猩红的血痕,满场一片寂静。一道道目光有些艰难的落在秦政不知死活的身体上,众人的目光有些凌乱,而来自西秦的赤虚宫弟子,则面如土色。 白衣飘飘,牧浩低眸望着自己左手上沾染的血迹,眉头微皱,一丝血迹顺着,他的指尖滴落而下。这血,有他自己的血,也有秦政的血。剑指的极致可是被他施展到极致,其指似剑,与秦政的利靳锋虽有剑气萦绕,护着手指,不过其指尖处,还是有着数道细微的血痕蔓延而出。 “铛铛!”牧浩松开秦政的剑,天空中纷纷洒洒的雪絮,如雪的白衣上,至今未沾染任何的血迹,持剑向前走去,这细微的脚步声,在此刻是如此的刺耳。 姒裳目瞪口呆的望着,近在此尺的尸体,美眸中的明媚光彩瞬间黯淡下来。当听到这细微的脚步声,姒裳猛地抬起头,牧浩白衣如雪的身影,倒射在美瞳中,宛若恶魔。一股恐惧,瞬间充斥在姒裳的美瞳中,甚至姒裳娇躯轻微的晃颤着,脸色惨白无血,慌张的对着远处观望的内门弟子和长老道:“弟子姒裳,自愿放弃此次宫考。”。 自愿放弃宫考? 姒裳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死寂,诸多长老目光方才从秦政的尸体上移开,看向上方的牧浩和姒裳其中,一名长老眉头微皱道:“西秦的皇子就这样死了,李长老要不要制止下,若是盛唐的公主也死在这里,恐怕要掀起不少的风波。”。 辰南身形巍然不动,其目光始终凝固在牧浩的身影,听得此话,漠然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至宫考出现以来,就未曾有甘愿放弃宫考之说。死了个西秦皇子和盛唐公主,能够掀起什么风波?技不如人死在他人剑下能怪的了谁?”。 “西秦,盛唐,我赤虚宫想要他易主,只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他们有这胆子,向赤虚宫讨个说法?”辰南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旋即语峰一转,有些期待道:“红颜佳人自古就是英雄冢,他会怎么做吗?”听得此话,出声的长老也纷纷沉默。 石台上,姒裳美眸中仅存的些许希望就这么破碎,长老的沉默,让她的心仿佛落入冰窖中,不过姒裳好似想起什么,猛的转身,看向站在云端中的那道懒散的身影,莲步轻移向着第一座石台走去,显然是想要登上第一座石台。 书生持着古卷,时而低眸看着下方的石台,时而抬起头看着上方辽阔的苍穹,此时他见到姒裳款款而来,神情一怔后者修长的玉颈微扬着,双峰挺立微颤,眸子如水,楚楚可怜的盯着自己,娇媚的容颜上泛着少许急促:“师兄可否让师妹登台?”。 “不行!”书生想都没想道。 此刻的书生,在姒裳眼中仿若是救命稻草,见书生拒绝,脸色再次一白,不过想起了什么,纤细的柳腰微扭,浑圆的臀部和修长的**在长裙下若隐若现,姒裳妩媚动人道:“师兄我不美吗?若是师兄今日出手庇佑师妹,师妹可应诺此生陪伴师兄左右,为侍为婢。”。 高高在上的盛唐公主为婢,加上这妩媚曼妙的身姿,这对于众多男人而言,都是不容抗拒的诱惑。书生上下认真打量了姒裳一眼,道:“美,师妹美的都足以撑起整家青楼。不过师妹你虽然长的美,但是你不要想的太美再说,我已经有了病秧,要你作甚。”。 “铛!”第三座石台上,黑衣青年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东伯雪鹰你大爷的的,你若是想拒绝这傻逼女人就拒绝,扯上我做什么还有老子是叫郭嘉,什么叫我有了病秧,要你作甚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有歧义,让人误会你和老子有断袖之癖。 再次得到书生的拒绝,姒裳的眸子中已是水雾弥漫,甚至带着哭音道:“师兄!” “咻!”风雪中,如虹的长较动着绚烂的光芒,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划过姒裳的后颈,在刹那间,猩红乍现姒裳的头颅直接飞,娇媚端庄的玉容上仍泛着少许我见犹怜的凄美,抛向风雪中,其娇躯鲜血如柱般狂喷而出。 原来,就算是红颜佳人的血,也是这般猩红。姒裳,这外门无数青年梦魂萦绕的美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死于牧浩剑下。艳冠外门,妩媚动人,美惊世人也罢,都与牧浩无关,牧浩现在只想前进。 况且牧浩的剑,始终不会去分男人或者女人,只有仇敌和朋友之分,对于仇敌,他丝毫不会心慈手软低眸,牧浩看下躺在血泊中的娇躯,喃喃道:“我真的是很记仇的。”。 你曾算计我,我自一剑还你,两不相欠。缓缓抬步,牧浩踏着这让无数青年为之心动的娇躯,一步步的朝前走去,踏上第一座石台。这里是赤虚宫之巅,离星空最近的地方。 赎罪塔外,已是白雪皑皑,漆黑的铁塔突兀于冰雪天地中,两道身影矗立于塔前。 “真的决定了?”老者闭着眸子,好似承受不住寒风的席卷,微蜷着身子。 “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毫无想法和碌碌无为的心态是最可悲的。”孙舒威抬眸望着久违的阳光,他已经忘记了,到底有多久未曾像现在这般站在阳光下,甚至要忘记阳光的味道:“我也要重新拾起以往,放弃过的东西,尽管在你们眼中有些一文不值。”。 怒嚎的冷风卷过塔前的积雪,少许雪絮在阳光中化成一滩水渍。 “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个充满阳光的世界,尽管充斥着背叛和阴暗,杀戮和血腥。”孙舒威微微行礼,低语道:“就算这样我也想爬出这黑暗,重新走向阳光中。”,话音一落,孙舒威平静的向前走去,走进风雪中。 “你说他会问鼎赤虚宫吗?”老者睁开双眸,注视着孙舒威渐去渐远的背影。 “会的。”孙舒威抬起头望着储于天际处的剑峰,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尽管这段时日中曾多次打击他,不过我相信他会问鼎赤虚宫他非燕雀,亦非鸿鹄,而是北冥的鲲鹏,趁着这场风雪,他会扶摇之上九天。”。 寒风中,老者年迈的身体蜷缩的更加厉害。直至孙舒威离去后,老者才轻声喃喃道:“仗剑天涯的舍天,剑之侠者,侠者亦多情,而多情往往很多时候却被无情伤,曾经那妮子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 咔擦!厚重的铁门再次紧闭,老者的身影,消失在死气沉沉将至腐朽的黑暗中。满天的水花薄冰迸溅着,猩红的血渗在雪上,雪缓慢化开了。牧浩持剑踏着薄冰,在万众瞩目下踏上了第一座石台。 姒裳的尸体静静躺落在风雪中,娇媚的容颜已失去往日的光芒,寒冷刺骨的雪压低了书生的草帽,书生收麻卷,抬起头看着牧浩,微笑道:“艳冠天下,旧梦萦绕寒雪飘,朱红泣落,美人迟暮,芳华逝。雪是冷的,剑也是冷的。”。 牧浩脚掌立于石台上,抬起头来,其目光恰好迎上书生的目光,这名屹立在赤虚宫之巅的书生,他文弱如书生,或许本就是书生,但就是这道文弱的背影,却给牧浩一种最危险的感觉。至踏上宫道到现在,牧浩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轻笑道:“你忘记了,风也是冷的。”。 书生抬起手夹住飘落于眼前的雪絮,道:“我原本以为你会一指戳死她,没想到你会出剑。”说到这里,书生眸子微低,看着牧浩手中的古剑,剑格外的雪亮,而剑柄就有些朴实无华,这是一柄很普通的剑。 “想出剑的时候就出了,没想那么多。”牧浩笑着道,冰冷的剑峰斜斜的指着地面,凌厉的教吐而出,破开薄冰,掀起了冰屑。 “我曾听过这样的一句话,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时刻都背着包袱,包袱中装着形形色色的面具,面对不同的人,都戴着不同的面具。曾经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脸上始终带着仁义,现在你的脱去了这面具,终于露出了最真实的面容。”书生轻声道。 听得这番话,牧浩微凝着目光上下打量了这书生一眼,在他所知的记忆中并无有着这书生的存在,这是一道从未出现在自己记忆中的身影:“你曾经见过我?”。 “自然见过,在阳光明媚的清晨,在黄昏的午后。”书生想了想道,很长时间他都坐在赤虚宫外门中最高耸的宫殿上,眺望着落日的黄昏。那时候他总是看到一道年轻的背影,背负着长剑,拖着疲惫的身影走向黄昏中想到这,书生轻笑了下:“不过你我虽算是旧识,我也没想过将这地方让给你,毕竟我习惯站在这里打盹,牧浩!”。 “牧浩!”石台上,黑衣青年拾起剑的身影轻微一颤,抬眸望了上方一眼,嘀咕着:“果然能够让你完整记住的名字,就这两个字眼。”。 “虽然我尚年幼,不过我坚信我还是喜欢女人,而不好龙阳断袖之癖。”牧浩轻笑道,剑微微扬起,指着书生:“在这里打盹和在下面打盹都一样,所以今日,师兄你要将这位置让出来了。”,牧浩前面的半句话让黑衣青年嘴角微抽,这算什么,躺着也中枪? 书生微笑道:“红颜佳人谁不爱?既然你想要站在这里,我也想要站在这里,你我之间就没有继续废话的必要,趁早动手,分出胜负,无论是我继续站在这里,还是站在下面我都能多点时间打盹,不是吗??”凌厉的剑气至书生的指尖轻吐而出,萦绕在指尖的雪花上,隐约间这片雪花有些晶莹剔透。 牧浩嘴角也是罕见的一抽,心想自己站在这里这么久,到底是谁在嗦废话。“我现在终于体会到,郭嘉师兄为什么会嘱咐我,如果我的拳头够大的话,就狠狠的揍你一顿。”。 “他真这么说?”书生两眼一瞪。 “可不是。”牧浩轻笑道,黑色的眸子中泛起凝重之色,他能够察觉到一股恐怖无比的力量仿佛在书生体内苏醒过来,这曾蛰伏于云雾中的凶兽就要苏醒了,“你的剑呢?”。书生瞪了一眼下方的黑衣青年,偏过头对着牧浩道:“不是师兄轻视你,从年前到现在师兄都未曾出过剑,不被逼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是万万不会出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