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梦中的记忆,这个童野会在百年后成为与雾影、绝影、残影并肩的暗影楼顶级栋梁人物。 不过,现在世道变了,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你认识我?” 童野笑道:“不太可能吧,我可没有像你那样到处惹事。” 白一帆淡然一笑,“只是觉的暗影楼派你来帮我,那自然是说明你很有才能。” 童野呵呵一笑,“我其实就是个牧童,每天喜欢做的事情和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就是放牛。看看小溪,听听风声,闻闻春天花香。” 白一帆点头,他梦中也没有和童野打过交道。 他只是记的,这个童野的确就是个放牛娃,天生随性自然,不求功名利禄。 传闻,这个人并没有像很多人那样修炼,他只是嬉戏于山水间,恍惚间就找到了自己的‘道’。 也就是说,这个人还没开始修炼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悟道了。 像天书长老,大悲屠屠,大灵神尊这些人,可以说都是‘大器晚成’。 但是这个童野,却也绝对和柳璃,窦谛主这些人一样,是属于先天性的。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机缘巧合,这是无法模仿的。有些人天生记忆力惊人,一目十行可瞬间将一本书倒背如流,可有的人,莫说倒背如流,便是能够记住书中的几段话就算不错了。 童野笑道:“但是我对你们的打打杀杀并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一个叫绝影的老头找上我,我现在应该还在家里做饭。特别像你白一帆这样的人,我更是不喜欢,你的杀意太浓烈,这样影响自己的心境。道法自然,杀戮应有,却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度,一个平衡点。” 白一帆淡然道:“难得,如此世道你还能够这么想。” 童野打了个哈气笑道:“就算外敌全部消失,可要再造出一个杀戮狂人,你觉的是赚还是赔?天地有至理,仁心当永固。我时常放牛,总是让它自己去耍,但是我手里会有一根绳,不管它跑的再远,我也能够把它牵回来。” “白一帆,你还能够把你的心牵回来吗?” 白一帆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童野趴在牛背上笑道:“我的大黄要是跑了,丢了,=那么情况就只有一个,它肯定疯了。一条疯牛,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可言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有一天你的大黄也疯了,那么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手持屠刀。在他们认为悲痛的心情下,果断的把你的大黄杀了。” “人,就是这样。狡兔死,走狗烹。舍一人而救天下,值否?不知。” 白一帆淡然道:“你想说什么?” 童野闭眼,如梦呓一般道:“如果有一天你走丢了,你会发现,身边全是敌人。就是现在,就已经有人防备着你了。他们让我来帮你,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失控。他们希望我来查看你的情况,如果你真的有不可控的征兆,那么就会启动别的计划。” 白一帆道:“为什么要把这些话告诉我?” 童野喃喃道:“因为我看到你真的很拼,什么事情都敢做。可人心是多变的,所以我才不喜欢和别人接触。我信任的是大黄,它总是对我不离不弃,也不会和我耍心眼。” 白一帆没有说话,双方都不再说话。 黄牛还是那么慢吞吞的走着,童野发出了鼾声。 走了一会,白一帆发现了有些不对劲,每一次黄牛低头吃草的时候,四周的场景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变化,那种变化快到难以察觉的地步。 完全可以欺骗他的感知,却也绝对不是幻术。 似乎注意到了白一帆的情绪变化,童野揉眼笑道:“这就是我的道。” 白一帆思索一番,“自然?” 童野笑道:“万灵皆是自然的一部分,人在有族群意识,独立个体概念的时候,便把自然归结为原始丛林,山川,也因此把人族分离出来,实则不然,处处皆是是自然的一部分,如何能够分离?” 白一帆点头,人在听到,看到‘自然’两个字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想象成的自然环境。 童野打着哈气,盘腿坐在黄牛的身上,“快到了。” “快到了?” 白一帆又有些意外,他觉的自己才刚进入龙州不久。 想到此处,白一帆侧目看向右侧的一座山岳,下一刻山岳已经成为了幻影,逐渐消失不见。 童野拍了拍黄牛,指向前方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那房子里,神州的入口距离此地只有一百里。” 白一帆拱手道:“有劳了。” 黄牛已经掉头,童野笑道:“我的任务结束了,再会了。” 白一帆问道:“既然你那么不喜欢争斗,为什么还要修炼?” 童野笑道:“有人来找我,那也是附和自然之道的,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当顺势而为。” 他与黄牛的身影逐渐变淡,遥遥传来一道声音,“我爷爷常说,别人对你有多好,就会下意识的希望你能够回报的更多,哪怕他们从不开口讨要。” “我爷爷还说,当有人去选择相信一个恶徒的时候,那他们也已经做好了杀死这个恶徒的准备。” 声音消失,人也消失。 白一帆静静站了一会,转身走向前方的一栋茅草屋。 灰黑色的茅草都有些腐烂了,在这里非常不起眼。 没有院墙,只是普普通通茅草屋。 茅草屋前,一位浑身脏兮兮,灰白色头发打结的老者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手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在磨刀,磨一把菜刀。 菜刀上满是锈迹,就连刀刃上也是如此。 白一帆于对方面前三步外停下,拱手道:“敢问可是武隆前辈?” 老者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继续磨刀,用手指试刀刃的锋利度。 白一帆站定,一动不动。 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而老头也磨了一个时辰的菜刀。 老头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你会磨刀吗?” 白一帆摇头道:“不会。” “我也不会。” 老头挥舞了一下菜刀,“这把刀,我磨了一千三百年,磨刀石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却永远都无法给它重新开刃。” “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