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凤阁。 张有生托着疲惫的身子,走上百凤阁,他安静坐在角落处,要了一碗面,便开始吃起来。 一旁有人在说书,张有生自然听在耳旁。 “且说那秦王阁开启之后,玉秦怀便露出狼子野心,不分道义,他攻向大肚和尚与罗尚,以一指破万法之功,将二人一一斩杀!先前与天下毒手称兄道弟,乃是恶,而后来,他杀死自己的同伴,虽是为天下之人除害,但其所为,却有些过分,乃是不义,传闻大肚和尚跟罗尚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玉秦怀所杀,死相极为难看,鲜血淋淋,而这,便是大肚和尚跟罗尚这二位天下毒手之死!” “所以说,玉秦怀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说书人讲到此处,便拿起身旁的一杯茶,一饮而尽。 而角落里的张有生却是冷笑一声。 说书人见罢,赶忙道:“这位小书生,你笑什么?” 张有生则道:“小生笑尔等愚钝,玉兄生性乃是侠者风范,如何会做出这等背叛朋友之事!” 说书人又道:“那又如何?他寻思这天下毒手无用处了,便将其杀了,也不为过!” 张有生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面。 只见一个背着篓子的采药人说道:“这般说来,我倒是记得,前些日子,我上青木寺采药之时,发现青木寺旁,有个坟墓,墓碑上所写“恩公百脸生谭胜之墓,玉秦怀题”,可见玉秦怀与天下毒手同流合污,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说书人一听,不禁开始迟疑起来,好一会儿,他猜到:“定然是那玉秦怀,为了掩人耳目!” 张有生嗦了两口,便站在来说道:“诸位,小生听尔等意思,且是在说,玉兄是不仁不义之人?玉兄确与天下毒手想结识,但目的却是为了帮天下英雄打开秦王阁,好进入其中,而玉兄为人,绝不是那种背后杀死朋友之人,还请诸位明鉴!” “那青木寺谭胜之墓?又意喻为何?百脸生谭胜也是天下毒手,且杀人过千!”采药人继续说道。 “此事,玉兄也提到过,乃是谭胜救玉兄于百足蜈蚣崔无命手上。”张有生郑重道。 “那既然不是与天下毒手为伍,那谭胜又为何要救玉秦怀?”采药人继续哼道。 张有生叹息道:“愚也,谭胜为人,恐怕只有玉兄知晓,在玉兄看来,此谭胜,为人情深义重,而汝等不知,妄自菲薄,评断他人,莫不是想学那日的赏梅论英雄!” 在张有生看来,这里来说书听书之人,无非便是些山野村夫,如何比得上良友原、闻中书以及上官花火等人? 天下之事,自然有天下英雄来评断,而寻常老百姓,只会将好处往坏了想,将坏处往好了想。 说书人则道:“那依你之言,这玉秦怀是好是坏,是善是恶?” “玉兄自然是好!”张有生非常郑重道。 “那他盗非攻尺,你又有何话说!”说书人冷哼道。 盗非攻尺之事,早已传遍天下,乃是玉秦怀所为,就连张有生也听到过,但他实在不信。 张有生摇头道:“若非亲眼所见,小生难信,听闻玉秦怀正在长平山庄做客,小生这般前来,就是来问个究竟!” 此话一出,当即有一只小巧的手抓在张有生的耳朵上,张有生痛喊出声。 “好啊,原来是你啊,张有生,我算是记住你了!”铃铃的笑声响起。 张有生转过头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吟风笑宁雅倩。 张有生心中哀呼: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他可还记得,宁雅倩要整死他跟玉秦怀。 张有生忙喊道:“姑娘,疼疼,放手放手!” “叫本姑娘放手?也行,带本姑娘去找玉秦怀算账!”宁雅倩早就想报之前的仇了,如今遇到跟玉秦怀一道而来的张有生,她如何能放过。 宁雅倩也是来百凤阁吃饭,结果刚吃完就碰上张有生,便将他耳朵揪了过来。 一个书生,如何不怕疼? 张有生忙道:“好好……我带你去……” 千求万求,总算是让宁雅倩将手收了回去,二人便一同前往长平山庄。 长平山庄乃是好好先生常隆平所住之处,传闻天下之人不管是大奸大恶之辈,还是丧尽天良的毒手,只要到了常隆平处,皆无人敢惹,就算是朝廷所要通缉,也得看常隆平的脸色。 路上宁雅倩不禁好奇问道:“喂,张书生,你说那玉秦怀,真拿了非攻尺?” 张有生则道:“问这个作甚?” 宁雅倩一听,来了脾气,再一次揪住张有生的耳朵,道:“本姑娘想做秦家族长,怎地,你不乐意?” “乐意乐意,放开放手!”张有生脱开宁雅倩的手后,叹了口气,道,“小生也不知情,只是听人家说,非攻尺在玉兄手上,也不知玉兄拿那非攻尺有何用处!” “许是也想当秦家族长,”宁雅倩笑了笑,她旋即又将目光落在张有生身上,一脸疑惑道,“那日,你不也跟着进入秦王阁吗?你怎么不知道?” 张有生郑重道:“实不相瞒,那秦王阁非小生长留之处,在期间待了二日便出来了。” “倒是个蠢材,白白浪费好机缘!”宁雅倩冷哼一声,而让张有生脸色难看,生怕再被揪耳朵,宁雅倩冷眼过后,又笑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东西嘛,自然是多,听闻在那儿修炼,一日可以抵得上十天,不过小生对修炼丝毫不感兴趣,唯有对孔孟之道,才感兴趣,不如姑娘,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研究一下孔孟之道?”宁雅倩大怒,抬起脚将张有生朝身旁的草丛中踢去。 张有生倒在草丛中,却听到两声哎呦声,还有一声乃是一名女子。 宁雅倩不禁纳闷了,张有生啥时候变了性,她将张有生从草丛里拽出来后,便见到这里还有一位女子。 这女子身穿蓝衣,衣裳星星点点,而她眉间有一蓝菱,煞是好看,再观她容貌,虽不足以称得倾国倾城,但却是让人眼前一亮,煞是迷人。 张有生迟愣愣得看着她,一时间竟然忘记将她扶起来。 宁雅倩一拍张有生脑袋道:“呆书生,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人扶起来!” 张有生一听,忙上前去扶,那姑娘倒也伸出手,可张有生一碰到那姑娘冰冷的手,当即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而那姑娘又摔倒在地,哎呦叫唤一声。 宁雅倩惊道:“你干嘛?” 张有生忙拱手道:“姑娘,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小生对不住你,还请宁姑娘来扶你吧!” 宁雅倩听得哭笑不得,将那姑娘扶了起来,那姑娘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这才打量张有生跟宁雅倩二人,她问道:“你们不是毒角仙吧?” “趴在树上的那个?”张有生想了想,还伸出手做了个相似的动作。 宁雅倩白了张有生一眼,对着姑娘道:“本姑娘乃流芳阁宁雅倩,他嘛,穷呆子书生,不用理会!” 张有生则拱手道:“小生张有生,人称盗笔书生,盗是……” “行了行了,管你哪个盗……”宁雅倩将张有生推到一旁,看向面前之女,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哦,我叫朱霜儿,与我表哥一同前来,可惜现在走散了!”朱霜儿说此话之事,略显悲伤,她则问道,“你们可见过我表哥?” 二人摇摇头,张有生问道:“你表哥是何人?” “他叫杨惊天!”朱霜儿目光落在张有生身上。 “剑白杨惊天?”宁雅倩惊呼一声。 朱霜儿大喜:“你认识我表哥?太好了。” 宁雅倩双手一摊:“不认识,不过听说过这人,他好像跟我齐名,不过我也想揍他,我说到做到!” 朱霜儿心想,这说到做到的,可不是大肚和尚嘛。 朱霜儿想了想,道:“那你是?吟风笑?表哥跟我说过。” 张有生疑问道:“霜儿姑娘,你怎会来此?你表哥呢?” 朱霜儿脸色泛苦,说道:“是这样的,我跟我表哥经过武夷山的时候,路上遇见了美羽箭柳月如,二人便提出一战,要请旁人来围观!” 张有生心道:此战必定精彩,只是没有亲眼所见,实在可惜。 宁雅倩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便是我表哥与那柳月如各出一招,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结束了,两人都对双方夸赞不已,”朱霜儿郑重道,但她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还是我表哥厉害多了!” 张有生说道:“此二人实力了得,看来定然不凡,继续说!” “后来二人还想再战的时候,突然冒出个毒角仙,她不过跟我年纪一般大,一出来就使毒,我们身上皆冒出了红点,又痒又痛,我表哥跟柳月如姐姐去追那毒角仙取解药了,表哥叫我在这里等他,不过现在,我身上的毒自己解了,但我表哥还是没回来,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说道此处,朱霜儿低下头,她的肚子咕噜叫起来。 张有生想到什么说道:“对了,朱姑娘,我这里有个烧饼,你拿去吃吧!” 朱霜儿忙接过烧饼,便开始啃咬起来,嘴里还说着谢谢。 宁雅倩笑道:“许是不会回来了,你准备继续等?” 朱霜儿拍着胸脯,许是被噎着了,一口吞下后,才道:“那能如何?但我也不想在这里饿死,我听表哥说,他要去找玉秦怀!” 张有生跟宁雅倩相视一眼,笑道:“原来如此,我们也是去找玉兄,兴许路上能见到你表哥!” 朱霜儿一听,大喜道:“真的?” “自然真的,我听闻玉兄在长平山庄,不如我们一道儿去长平山庄做客如何?” 朱霜儿使劲点头:“行,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宁雅倩却是有些不耐烦,本来张有生便是个包袱了,结果又来了个包袱,但看这朱霜儿,实力不凡,但为何看上去怯生生的,令人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