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宝师飞到“红霞桥”前,身影有如一片飘叶,落在那块刻有“红霞桥”三个红色大字的巨岩上,旋即坐下调息。 片刻后,乌谦领众人到来,绿铠蒙面人仍在闭目入定,有如木雕泥塑,一动不动。 群雄听乌谦说了,绿铠蒙面人祭出三昧真火神符破掉了吸血魔藤阵,此际群雄对绿铠蒙面人无不崇然起敬。 看到面前深不见底的深渊和霞光笼罩的“红霞桥”,不用猜也知道,这里肯定布设法阵,是以没有人胆敢贸然踏上“红霞桥”,或飞渡深渊。 “诸位,等在下调息半个时辰再一起过桥,如何?”于宝师冷不防开口说道,双眼却紧闭,无形中自有一股威严,还有几分神秘。其实,先前杀墨龙鸟和烧魔藤已损耗了不少真气,趁有空隙,他当然要抓紧时间调息,恢复元气。 “好!依青松贤侄所言!”乌谦答得很干脆。 吴天顺等人也表态赞成,绿铠蒙面人一连端掉两个厉害的法阵,不会再有人怀疑他的能力。想必这一关,他也已经成竹在胸。 那两位名满江湖的法阵大师完全被冷落在了一旁,似乎他们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青松贤侄,只怕没人破得了此阵!”许问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望向黄氏兄弟,颇为玩味地道。 许问的一句话,反而引来了许多鄙视的目光注视在黄氏兄弟身上,黄氏兄弟皆尴尬地低下头来,他们是宁愿被整个世界遗忘,也不希望在众人的冷眼中倍受煎熬。 吴顺天轻咳两声,却不说话。 “吴镖头,要不,我和二弟先行探路。”黄冲抬起头来,硬生生地道。 “好!好呀!”吴顺天点头微笑道。 黄冲黄道默契地对看一眼,既而一起向“红霞桥”走去,按他们的惯例,往往是一人冲锋,摸风探路,一人殿后,伺机而动,现在却两兄弟一起探路,倒是有些反常。 实则,他们一来是不想留下来难堪;二来,急于破掉此阵以证明实力,多少也要挽回一些颜面。 于宝师张口准备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没有说出来。于宝师此来灵阵山一心只为了救蓝舞花,不料无意间却抢了这两位法阵大师的风头,撕破了他们的脸皮。这满路荆棘,接下来或许会有倚仗他们的地方,因此于宝师并不想得罪他们。 于宝师先前欲说出红霞桥上法阵的秘密,却担心到会伤及黄氏兄弟的颜面,他最终还是强忍不说。纵然说了,估计黄氏兄弟也未必听从。 黄氏兄弟便要踏上“红霞桥”之际,陡然身后鼓声震天,同时响起了歌声: “虎虎虎虎虎……威武! 穷山恶水无法阻! 虎虎虎虎虎……威武! 魑魅魍魉尽伏诛! 虎虎虎虎虎……威武! ……” 歌声雄壮威猛,震耳欲聋,慑人心魄,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至。 黄氏兄弟停下了脚步,众人转身循声而望,却见百丈开外的高空中有一面方圆五丈的巨鼓破空飞来,在那巨鼓之上站着十条人影,远远望见这十人皆穿着一身虎皮。 “总镖头,是云州十虎!想不到他们也赶来了!”许问颇感意外。 “好极!他们相助,如虎添翼!”吴天顺喜道。 “云州十虎确实有些本事,但是他们素来自高自大,只怕……”许问皱起了眉毛。 “无妨。只要愿意帮我们救人就行。”吴天顺无所谓地微笑道。 “乖乖隆的咚!这云州十虎好大的声势,好大的派头呀!” “又打鼓,又唱歌,哗众取宠,真个恶心!” “好歹也是共容城中数一数二的佣兵组织,十虎之名响铛铛,不注重一点排场怎么行?” “木秀于木,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别人有本事,深藏不露犹恐不及,这十虎却极尽高调之能事,我看他们早晚要摔大跟斗。” “云州十虎好勇斗狠,自视甚高,他们此来势必冲锋陷阵,欲占头功,不过有他们做挡箭牌,大伙儿无疑又安全了几分。” …… 众人小声议论道。 “吴总镖头!听说破掉灵阵山上的一个法阵者,重赏一千块地字灵晶,从傀儡宗救出吴千依者,重赏一块天字灵晶,可有此事?” 那面巨鼓还在五十丈外,便传来了一人声若洪钟的叫嚷。 “确有此事!恳请虎王鼎力相助,不胜感激!事成之后,必有重酬!”吴天顺朝巨鼓抱拳,郑重地回道。 “吴总镖头放心,剩下来的难关全部交给我们了,十虎出手没有摆不平的事情!其他人,哼!简直多余的,他们跟装饰品没有两样!” “虎王”话罢,那面巨鼓稳稳地降落在吴天顺面前,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率先跳下来,这人头戴虎帽,那帽子上正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王”字,正是十虎之王——杨锦西。 杨锦西四十岁出头,高个儿,宽肩膀,一双深眼窝,目光凌厉,一副瓦刀脸凶神恶煞。 居然说我们是多余的?众人闻言,皆忿忿不平,却敢怒不敢言。杨锦西是神境三重天的修为,与泰湖门主乌谦不分上下,谁个敢去招惹他? 不过杨锦西身后那九只“老虎”倒是不足为惧,他们是杨锦西的亲传弟子,修为只在圣境八重天和九重天之间。“十虎”的名声是杨锦西一个人打响的,其余九虎只是沾光而已。 吴天顺闻言一愣,一时竟是无言以对。许问注视杨锦西,目露鄙夷之色。 于宝师一直坐在巨岩上闭目调息,面无表情,心中苦笑道:“这家伙真是狂得没天没地了。他还不知道现在所面临这个法阵的威力呢,贸然闯阵那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两位大师愣在这儿干嘛呢,怎么?害怕了不敢过桥?去!去!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让我们‘威武’的十虎来!” 杨锦西风风火火地朝黄氏兄弟走过去,又是冷嘲热讽,又是咄咄逼人。 黄道怒形于色,正欲发作,黄冲忽然向黄道鼓眼努睛以示警,既而拉起他的手让开一边来。 “虎王在此,我兄弟二人焉敢布鼓雷门?虎王,请吧!”黄冲躬身,手掌指向红霞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态度极是恭敬。 “算你识相!”杨锦西瞪了黄道一眼,大声笑道,便领众徒直欲踏上“红霞桥”。 十虎盛气凌人,在场没有人胆敢阻止他们。乌谦一直沉默,杨锦西目空一切,连他也不放在眼里,他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吴天顺深知杨锦西此人独断专行,不可一世,不过办起事来雷厉风行,绝不含糊,他没有底气,也没有理由劝退对方。 “且慢!” 便在此时,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陡然响起。 众人循声而望…… 喊话之人正是那个绿铠蒙面人,他依然双目紧闭,那神态不怒自威,又充满不屑,十虎傲视群雄,而绿铠蒙面人对十虎则完全是——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