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窗外阳光径直把我晃醒了。 我兜着手,遮了下眼睛,打算翻身躲进被子里再睡。 然而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人酸痛得几乎要哀嚎,尤其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真是火辣辣的疼。 哪个王八犊子敢抽我屁股,不知道姑娘家细皮嫩肉需要呵护? 一想就来气,这一气,脑袋里就蹦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冷脸来。 高焰? 靠! 昨晚……昨晚我都干什么来着? 我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拼凑出零碎的片段。 晚餐,张佑寻,夜店,高焰跟洋妞,红灯,动手动脚的男人,嬉闹,打架…… 场景变幻。 眼前猛然就成了高焰,他寒眸深幽,提枪就上。将我从圆的搓成了扁的,再从扁的,揉成了圆的。 甩起大巴掌来,啪,啪,啪,疼得我又是求饶又是哭叫。 而我那招虐的迷之态度,更惹得我不忍再想下去。 好棒,用力,快点,爽,这些词肯定都不是从我嘴里说出去的…… 太囧了,太丢份儿了,太不要脸了! 何好,你说你是不是犯了煞星,怎么总栽在他手里呢? 我窝在被子里将自己裹成老北京鸡肉卷,瞪着天花板抓狂。 待会儿要跟高焰碰面,我该怎么跟他打招呼? 是装糊涂,说:“嗨,高总,你怎么在这?” 还是将一沓钱甩在他脸上,说:“高焰,你的薪酬。” 抑或者,高冷得扳脸色,若无其事穿衣走人? 将碰面的情况,在脑子里演了万把遍,也抵不过门铃声响对我造成的精神压力。 我竖起耳朵去听,没有开门声,也没有脚步声,而门铃一直响个不停,我这才确信,高焰没在屋子里。 既然他不在,一切都好办。 我勉力起身,穿好睡袍,光脚前去开门。 猫眼外,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站在外头,手拿一束粉玫瑰,另一只手摁着门铃。他的五官有几分像陈坤,阴柔美,但又称不上娘炮。 我一诧,昨晚……难不成是跟他? 我思绪繁杂,那高焰又怎么回事? 莫非药效太足,产生幻觉,把别的男人误会成他? 这么一想,我之前矫里矫情赖在床上不肯面对,是在闹哪样啊! 还好还好,是个陌生人,我的自尊善在,颜面善存。 拍拍自己脸颊,硬生生扯出一丝笑,开门迎客。 “嗨,帅哥。”我眨眼打招呼。 “何小姐,你好。”那人瞅我谄媚假笑,似乎有些不适,清咳两声,将花束塞到我手里,避开我走进了屋子。 我窘迫极了。 昨晚姐姐屁股都被你打肿了,你居然还敢跟我这幅态度? “睡得好么?”他坐在沙发上,柔声问我。 我憋着口气,折腾得我全身疼,能睡多好? 转身,咬牙切齿:“屁股,好痛!” 男人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他尴尬一笑,沉吟:“原来阿焰喜欢爆后面?太重口了……” “……”我顿觉天雷滚滚,不对,他刚说阿什么焰什么? “靠!你是谁?”我凶巴巴地盯着他。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他笑呵呵的,起身弯腰,做了个绅士礼,“我叫南宫烈,高焰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阿烈,或者烈仔。” 南宫烈。这么说来…… “昨晚我们……”我脑子乱了,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 他忙摆手:“啊,千万不要误会,你我清清白白。我可不想断手断脚。” “那昨晚,我……” “阿焰没跟你说么?我还以为你是……”他愣了半晌,看了看我,低头思忖,“昨天看他发疯的狂态,关系应该非同一般啊,怎么一句话都不解释就跑了?” 跑了好啊! 不然,我怎么面对他? 我灵机一动,捏着额角甩了甩头:“Sorry,昨晚发生什么了?我都不太记得了。” “没什么,呵呵。”他岔开话题,“既然你醒了,那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吃午餐?” “好。”我莞尔一笑,心说早些离开此地,免得碰面。 快速洗漱一番,妆都来不及化,我就跟着南宫烈离开了高焰的套房。 坐上电梯,我松口气。 惊险啊惊险…… 岂料,一出电梯,迎面撞上高焰,还有沈小冉。 四目相对间,他寒眸平淡,一点儿也不像昨晚与我温存过。反而像是陌生人,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他收回目光跟南宫烈简单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沈小冉看着我跟南宫烈并行,难免错愕。 “烈仔,你这是……” 南宫烈温和一笑:“打算去吃饭,你们呢?一起么?” “吃了。”沈小冉敷衍了一句,打量我,“何小姐换男伴换得挺勤啊,这是第几任男朋友了?” 我闻了闻空气,火药味十足啊! 我将鬓角发丝捋至耳后,扇了扇风:“某人嫉妒的气息,都快熏臭我了。” 沈小冉道行不错,饶是我这么含沙射影,她也不怒不恼。 浆果色的唇轻轻一勾,傲慢的气质仿若女王降世:“嫉妒你,不如嫉妒一只鸡。” “……”这是骂我,连鸡都不如? 沈小冉,你有种。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南宫烈看不下去了。 “小冉,她可是阿焰的女人,小心祸从口出。阿焰,对吧?”趁机,他格外聪明,把地雷丢给了高焰。 我心头莫名紧张起来。 高焰一直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既然南宫烈都指正说昨晚我是跟高焰在一起,那么,我脑海里那些记忆就没有错。 他不但揍了我,还狠狠要了我,就是现在,我双腿还有些发软。 至于那些羞死人的对话,我都有印象,他不可能全然忘掉。 那他一副冷漠清高的模样,是装给谁看?沈小冉么? 呵呵,果然,他身边的正主,已经从慕嫣换成了沈小冉,所以昨晚,他不过是念在我们之间还存在一丝感觉,顺手拔刀相助,做了回救美的英雄,可怜我吧? “我是谁?我配拥有她么?”高焰漫不经心吐出几个字,长臂越过我去摁电梯按钮。 沈小冉呆住,似乎不知高焰这冷嘲热讽是什么意思。 南宫烈笑起来,拍拍高焰的肩膀,安慰:“生气归生气,自己女人,还是不要赖账的好。” 叮—— 电梯门开了,打断了我的思绪。 高焰跟沈小冉走了进去,电梯门关闭,残留淡淡的清爽香水味混合着烟草的味道…… 我绷直了身体,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昨晚那种濒临绝境又绝处逢生的感觉,加固了我对他身上气息的记忆。 现在,只要随便闻一口,都似窒息般,诱人。 “别太难过,他估计还在气头上呢。” 谁难过了?啊?谁难过了! 电梯钢板造得跟块镜子似的,那苦瓜脸的丑女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