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淳于承明的法术高超,谦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谦妃是出云国边陲之地领主的女儿,文静温婉,初入宫时候一头如墨般垂直的秀发引得宫人连连称赞,为人处事又极为谦逊,深得国主喜爱,赐字号谦以示众人。 看着谦妃的模样,哪怕如今病怏怏的,但美人胚子犹在,不难想象当时是如何的美艳灵动。 虽然谦妃现在显病态,但谦逊的性子依旧得到国主的垂怜,夜晚经常前来谦妃的宅邸就寝,在后宫宫人中的一小部分内传为佳话。 是夜,国主又留宿在了谦妃处。 “这国主,也是嫌弃命长,难怪黑气缠身!”淳于承明轻呵。 第二日下午,国主、皇后与众妃子一行来后宫赏花。谦妃本就越来越阴沉,近几日身子骨愈来愈差,成了大家口中的忌讳,加之国主接连留宿,让众人更加忌讳了一分。 甚至是,嫌弃。 白小聆和淳于承明正好路过,初云见到他们,赶紧伸手招呼:“这边这边,你们也是来赏花的吗?” 二人互望一眼,走上前去。皇后客气,命人搬来躺椅。 “今日气候正好,花也开得茂盛,二位道长来得真是时候。”皇后笑道。 白小聆和淳于承明也没有推辞,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谦妃一眼。此时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国主高兴,对众人说:“花的用处很大,可入药、酿酒、做成糕点很有味道,贵妃的花酿做得好,若称第二怕整个出云都无人敢争第一,回味无穷啊!” 其他妃子不服了,一人站出来说:“贵妃姐姐的花酿做得好不好臣妾不知道,但臣妾的桂花糕可是得到过大家认可的呢!” “国主,臣妾的梨花酥也做得好。” “臣妾的花蜜快熟了,国主一定要来尝。” “国主不能只称赞贵妃娘娘的呀,奴家的也很好吃呢!” …… “国主,臣妾还有花茶,“谦妃走上前来,平声刀,”平肝、润肺,还有两日便可品尝。” 刚才热闹的氛围霎时间全无,众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谦妃也不在意,继续说着:“臣妾家乡擅长打米糕,前些日子家族还寄……”话未说完,伸在空中的手被淳于承明抓住,一把拦下。 “你还想现在就抓着国主过去吗?”淳于承明没有顾忌她的身份,语气并不和善,见拦下她后转身对国主道,“国主,后宫妖物已查明,阴气过重惊扰圣体的正是谦妃娘娘。” 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国主十分不信,反问:“谦妃?” 淳于承明点头,自袖口拿出一叠符咒,手一摇,符咒燃烧,火焰照亮之处显出了肉眼凡胎看不见的从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光晕。他将燃烧的符咒拿在手上,围绕众人走了一圈,众人身上多少都散发着一丝黑气,走到国主身边,火折子上下移动,黑气最盛,所有人看见都不由地脊背发凉。 国主惊呆了,连道:“这,这怎么回事!” 淳于承明站回远处,拿开火折子:“方才所见乃人之气运,黑色乃阴滞之气,不是正常人身上带的气色。”说着将火折子靠近谦妃。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谦妃有些慌乱地喃喃自语,伸手胡乱打着。 “还装。”淳于承明嗤笑一声。火折子靠近,火光照亮之处看见的全是散发的黑气,比国主更加浓郁。淳于承明退后几步,火折子在他手上沿着国主的方向移动,就看见一路的黑气散发蔓延,一直到国主的鼻孔里。国主大怒,伸手将周旁宫人端着的圆盘打落。 “妖妇害我命来?”国主怒。 谦妃惊恐地摇着头:“不,我不是。”两眼不觉得瞪大,渐渐布满血丝,瞳孔似乎也在放大,乍一看就像一双血眼,吓坏了众人。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昏倒了!”随行的宫人慌乱的叫喊着。 “快,快救贵妃!”国主下令。宫人手忙脚乱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这位道长,这……”国主对淳于承明说着。 淳于承明知道他的意思,示意他别慌:“这妖孽让我来,护好国主和众娘娘的安全。”然后起印,口中念念有词,远处渐渐飞来许多镇妖符,将谦妃团团围住,一会儿,一张张自燃起来,顿时将谦妃包裹在一团火海中。 “我不是,我不是啊!”谦妃在火团中嘶哑地怒吼,像是在向天地喊出最后的存在,“你会后悔的,你们会后悔的!” “妖孽休要猖狂!”淳于承明加大了力度,随之听见谦妃愈加痛苦地叫喊。 “我不是,我不是妖。”谦妃还在极力地反驳,白小聆听着这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哭腔,心生同情,却无可奈何。 “我不是妖,”谦妃已成一团火人,在最后一刻看向了国主,这句话像是她最后的辩驳也像是她对国主最后的遗嘱,“我不是妖,真的妖……”魂已燃尽,火焰渐熄,倒下的是一具烧焦的躯壳。 众人不敢靠近,国主走到淳于承明身后,问他:“道长,可还有余孽?”显然是还在意着谦妃最后那句话。 淳于承明叹息一声:“身体终归是凡人,出云国宫布局的阴阳交界之处正位于谦妃所处的宅邸,此处阴气最重,我会将那间宅子再探查一遍,今后封了此处,不要让人靠近。” 国主连连答应,一边道谢一边称赞他道法高超之类。淳于承明已经御剑而去,初云还愣在原地,震惊在刚才的情形里。初云虽然也在修仙,但看到刚才的情形也是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法事,淳于承明刚才那一番表现让她不禁感到一丝害怕,没由来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