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吧,谢谢陈先生教导。” 陈富生道:“得了,我又不是你的老师,谈不上教导。也许,这次日本之行回来,你能真正地成为我的最佳助手。” 我受宠若惊地道:“那我求之不得。” 陈富生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副特殊的神色瞧向我:“好好干。总有一天,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 我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陈富生让我齐梦燕陪伴,共同会审李树田。 没想到眉姐也积极参与,陈富生拗不过她,只能随她。眉姐说:“李教官毕竟是天龙公司的王牌教官之一,我每次出门,基本上都是李树田跟着保护我,也曾几次帮我化险为夷。咋一听到他是公安部的人,心里不是滋味儿。” 陈富生道:“人心隔肚皮。假的终究是假的。他隐藏的再好,仍然改变不了是我们敌人的事实。” 地下二层,陈富生的一个亲信打开囚房,我们四个人,站在李树田的面前。 此时的李树田,已经变得有点儿憔悴,有点儿狼狈。曾经的傲气在他脸上几乎已经荡然无存。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有点儿脏。 陈富生的亲信给我们搬来了凳子,我们坐下。陈富生望了李树田一会儿,开口道:“想通了没有,是合作,还是继续为公安部做事?” 李树田嘴角处涌现出一丝特殊的笑意:“你们觉得呢?” 陈富生道:“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生命是珍贵的。没有了生命,再多的荣誉,都是空谈。你在天龙公司好不容易混到了这么高的地位,不容易。即使你回公安部,你能有多少荣誉多少地位?你只不过就是一个国家机器里的零件,当有一天你这颗零件生锈或者到了更新换代的时候,你算什么? 陈富生道:“我不跟你谈这些,至少,在天龙工作,你的生活,你的物质条件,要比当一个小公安强的多。还有你的社会地位。” 李树田道:“你以为物质能代表一切吗?” 陈富生反问:“那你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受苦?” 李树田道:“人活着,是要做些对人类对社会有益的事情。” 陈富生冷哼道:“大话套话!李树田,你现在还是活在虚幻当中。 李树田狠狠地摇了摇头:“我不能苟同!我劝你,还是别费口舌了,对我来说,没用。” 陈富生道:“我只是觉得你是个人才,想让你回头是岸。” 李树田仰头大笑:“这句话难道不应该由我来说吗?你跟国家跟人民作对,没有好下场。” 陈富生叼上一支烟:“你会看到事实和结果。我不想再跟你说什么,你也是久经沙场了,什么事你都能看的穿。我只是希望,不要再坚守自己那根本不值得坚守的阵地了。那只是一种虚伪和自我安慰。这段时间你也能看的出来,天龙公司的实力。我们内部更是精英荟萃,有你李树田,可能是锦上添花。但没有你李树田,地球照样转,天龙公司还有像赵龙齐梦燕这样的人才。数十万精英,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你应该知道会达到什么效果。” 李树田仍然是狂然大笑:“你骗谁呢?你真的有那么多人吗?你只是一直在营造这样一种气氛,让所有人相信你的实力!” 陈富生正要再说话,眉姐突然插话道:“跟他废话干什么,直接问他,合不合作。不合作就直接宰了他!” 此言一出,震惊所有人。我知道眉姐是因为心情沉重,所以才故意如此。李树田是我们自己人,尽管在此之前我们因为由局长的领导方针问题,并没有与他们接头相认。但是在天龙虎穴当中,暴露一个自己人,是任何一个卧底人员不愿意看到的。 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在此之前,李树田一直跟我作对,或许原因就是想更好地保护我或者保护自己。他的直觉已经告诉他,我是他的同仁。因此,他既不触破底限,又故意像孙玉敏一样,跟我确立敌对关系。这是一种对同志的最佳保护。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正不正确,但这却是在我心里萌生出来的感动。我们之间没有确定过对方的身份,但是却早已心照不宣,一直在故意上演敌对的戏份。我们都明白,不管是谁暴露,对方都将会因为先前的敌对,而被保护起来。 这样想着,我真有一种营救李树田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我,李树田正是因为这种冲动才暴露了自己,我不能重蹈覆辙。相对于大局来说,李树田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们不能再失去最后的筹码。 对于眉姐的狠话,李树田反而犹如英雄就义一般,他望着眉姐道:“蛇蝎心肠哪!枉我李树田整天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眉姐,但是我想我会让你失望了。我不怕死,你呢?有种把我给宰了,我早投胎早脱生,二十年后,又是一个好汉。” 眉姐皱眉道:“你仍然在激怒我!我可不像你们陈先生那么柔情,没那么多废话跟你说。你最好是老实交待,在天龙公司,究竟还有几个李树田?” 李树田哈哈大笑:“几个李树田?难道还有第二个吗?你肯定是说,有几个像我李树田这样打入你们内部的公安人员对吗?好,我告诉你,他,他,还有他!都是!”李树田伸手指着我和齐梦燕,又指向眉姐。 眉姐愤愤地道:“看来你是死不悔改了?” 李树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已经说了,你不信怪谁?我交待了,赵龙,齐梦燕,他们都是我的同伙。有本事你们现在就宰了他们,给我陪葬。” 此时此刻,虽然我知道李树田在玩儿指桑骂槐的游戏,但是我不能再沉默了。我要附和着演好自己该演的戏。毕竟陈富生让我过来,不单单是陪他突审李树田。我有我的底限,更有我的职责。 怀着强烈的同情感和复杂的心绪,我冲到李树田跟前,一个嘴巴子抽过去,他的嘴角处已经渗出了鲜血。 我冲李树田大吼了起来:“清醒了没有,狗日的!妈的你在这里耍这种花招好玩儿吗?” 他用眼睛瞪着我,一副狰狞之色:“走狗,你这只陈富生的走狗!” 我用手掐住李树田的脖颈,咬牙骂道:“放你妈的屁!特卫局把我踢了出来,我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李树田,你他妈的就是一只坏了一锅汤的臭老鼠,枉费了陈先生对你的信任和照顾!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表面上愤怒激愤,实际上,心里却在滴血。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我又怎会如此狰狞地掐着自己同志的脖子? 我没那么残忍!也没那么凶狠! 陈富生见我情绪过于激动,冲我摆了摆手:“行了小赵,冷静点儿。我知道你们之间一直不和,你放心,如果他不配合,我会给你报仇和发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