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鱼妈,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镇医院的柳院长看上你家江米,要让你家江米做儿媳妇?你咋不撒泼尿照照呢?就你,就你家,就你那闺女黄毛呛呛的模样?嗤,真是马不知脸长!” 一个往日里就跟李腊梅不对付的江姓同宗小媳妇,见不得李腊梅的嘚瑟样,禁不住从人堆后拱出头来,对着李腊梅一阵冷嘲热讽。 李腊梅一张脸顿时给气成了猪肝色。 刚要骂回去,她婆婆江老太从家里拿了把扫帚,嚯嚯嚯,从自家门前开始,往江米家一路扫来,飞扬浮躁的尘土,硬将一众看热闹的人给呛得纷纷后退。 “咳咳,妈,这边不用扫了,等会我自己扫……” 李腊梅也给呛得咳嗽起来。 想关了院门回家,又不好意思看着婆婆给自家扫门前。 眼见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开走远,江老太气喘吁吁地把扫把往地上一柱,白了李腊梅一眼,呵斥道: “腚上趁不住三两油……你说你,江米才多大,你就拿她婚事到处瞎咧咧!这事以后万一要是不成,还咋让孩子出门见人?以后还咋说婆家?” “妈,我也没瞎咧咧,爹不是也知道这事嘛……” 李腊梅不服气地噘了噘嘴。 心想,这老太太混不讲理,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电灯。 说柳院长看上江米,要江米做小儿媳妇的,最初不就是她家公爹吗?怎么到头来反倒说她到处瞎咧咧? 江老太懒得跟李腊梅继续掰扯。喘了几口气后,感觉胸口舒坦些了,便将扫把竖起来,倒橦在江米家院门外墙边上。 迈过外院门槛就进了院子。 李腊梅赶紧跟了进来。 一进家门就见江老太眼睛往灶间北头矮桌上放着的那兜子吃食上瞟。 李腊梅心里虽然不乐意,却还是赶紧走过去,主动把布兜子打开,将里面的吃食一样样摆了出来。 一袋子油炸肉丸子,两条卤猪蹄,一副卤猪肝,一副卤猪心,一副卤制猪头肉。 李腊梅见都是些过年都少见的稀罕吃食,顿时后悔刚刚的大方了。 见江老太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李腊梅只好把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吃食,二一添着五,一样样分了一半给江老太。 就这江老太还不怎么满意呢,一边提了东西往外走,一边嘴里遗憾地嘟囔, “怎么都是熟的?要是生的可以打成肉冻,还能包饺子炖大菜……” “奶,你要是不喜欢就别拿走呗!我可老喜欢吃了,我二姐也喜欢,那个,那个,大哥哥说了,这些吃的是给我二姐养病的。” 江小渔眼见他奶大包小包的往外提东西,眼珠子都快急红了。 等听到江老太嘟囔,江小渔顿时找到了上前拦截的理由,扑上去一把拽住布袋子,不让他奶走。 “嗨,你这小鳖崽子!还敢夺你奶的东西!”江老太被江小渔扑了个趔趄,顿时怒从心头起,一把将江小渔推在一边。 江小渔眼见没奶奶力气大,抢不回那些好吃的肉肉,借势一屁股墩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嚎,“二姐,二姐,奶抢咱家肉肉啦!” 江米在炕上迷迷糊糊刚睡了一小会,就被江小渔的号哭给吵吵醒了。 等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江米禁不住用手扶额,半天无语。 不就是些猪下货吗?值得她弟这么哭天喊地?她奶也是,为老不尊啊,因为口吃的竟然不顾老脸上门来要。 这会儿江米倒是忘了,家里此时穷的几乎大半年都见不着荤腥,眼见着到嘴边的肉要被她奶拿走那么老些,她那馋猫弟弟不疯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