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长办公室,秦浅直接通过监控看到了ICU病房里的情况。 安苒全身插满管子,画面看起来令人心惊。 覃衍穿着无菌服坐在床边,眉心凝结很紧,似乎在跟安苒说话。 秦浅沙哑开口,“覃衍现在一定很自责。” 暮滢回应,“看得出来。” “有覃衍陪伴在她身边,相信她会有意志力撑下去的。”秦浅再一次在心底祈祷安苒能平安无事。 暮滢侧头,深凝秦浅。“你真的不介意覃衍陪在安苒身边?” 秦浅凝视着屏幕,平缓地说道,“安苒都已经这个样子,我又怎么会吃醋……” 暮滢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但如果安苒之后醒来,得知覃衍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我恐怕她……” “她什么?”秦浅终于收回凝视电脑屏幕的目光。 暮滢的眸底呈现一丝犹豫,之后才说道,“我恐怕她会多想……” “不管安苒怎么想,只要覃衍坚守我们之间的感情,安苒也没有机会插进来。”秦浅平静地说道。“好吧……既然已经看到安苒的情况,我们现在回酒店休息吧……你别忘记你的身体容不得这样疲劳。”尽管内心始终感觉覃衍和安苒的事情不会就这样简单的结束,暮滢此刻也只能选择沉默,因为不想秦浅 的心里再增负担。 “嗯。”秦浅的视线重回电脑屏幕,最后看了一眼坐在床沿的覃衍,这才转身。 …… “安苒,你必须给我坚强地醒过来,你说过的,靳首长下台之后,我们要开香槟庆祝……现在靳首长已经下台,而我连香槟都已经买好了,没有了你,我一个人又怎么庆祝呢?” “还有啊,你送我的那条领带……你说很适合我,我没有丢弃,我把它放在抽屉了,只要你醒过来,我就戴上这条领带,让你看看好不好看……” “答应我,一定要醒过来,好吗?” 覃衍一遍遍地重复着他知道安苒一定会在意的话,期盼安苒的身体会有些微的动静…… 可惜,他已经说了无数遍这些话,安苒依旧如睡着一般,安然地闭着眼…… 她仿佛不被俗世烦恼的公主,此刻只想徜徉在美好的梦境之中…… 覃衍并不放弃,他依旧一遍遍重复着这些话,他知道安苒一定能听得见,只要安苒能听得见,她一定就会让自己撑下去…… …… 回到酒店,暮滢和秦浅疲累地靠在了沙发上。 关予漠刚刚结束与陆敬之的电话,走了过来,看到暮滢和秦浅二人的样子,问,“安苒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秦浅点了下头。 暮滢回应,“现在覃衍正寸步不离地守在ICU病房里,在跟安苒说话……至于安家的人全都守在病房门外,安苒的父母看起来很的真令人悲伤,他们哭得眼睛都肿了……” 关予漠在她们的对面坐下。“你说覃衍寸步不离地守在安苒身边?” 暮滢抬起头,忧伤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是啊,现在唯一能唤醒安苒的,恐怕只有覃衍了……何况覃衍要是不守着安苒,恐怕安家的人也不会放过覃衍。” 关予漠蓦然沉默,似乎沉浸在兀自的思绪之中。 暮滢见状,问,“你在想什么?” 关予漠淡淡启唇,“据我所知,当时覃衍是跟安董保证过不会让安苒有事的。” “是吗?覃衍还跟安董有过这样的保证?”暮滢疑惑地问。“你们恐怕不知道……安董宣布和安苒脱离关系,这其实是覃衍想出的计策……当时安董知道如果按照覃衍想的这个计策去做,安苒必定会孤立无援,所以直接拒绝了覃衍的这个计划,但是当时覃衍认真地 跟安董保证,他绝对不会让安苒有事,安董这才同意。”这件事也是覃衍上次打电话给关予漠的时候,两人无意间谈起的。 “难怪安董昨日见到覃衍的时候会那么激动了,还打了覃衍一拳……”暮滢恍然大悟。 秦浅略微惊讶,“原来安董宣布和安苒脱离关系竟是覃衍的计划……” 关予漠解释,“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安董这样做是为了保住公司的声誉,但其实覃衍要安董这样的目的是为了顺理成章让安苒从安氏集团出局……” “这是为什么?”秦浅不解地问。 暮滢也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丈夫。“目的两个。第一,只要安苒从安氏集团出局,靳首长的那边的戒心就会放低,他以为安苒已经出事,将不能再帮覃衍,便会重新开始针对覃衍……事实证明覃衍猜测得很准,安苒出事之后,靳首长就有了 新的动作,而这新的动作直接导致了靳首长今天的下台。” “第二呢?”暮滢迫不及待地问。 “第二就是为了覃氏。”关予漠看向秦浅,正色地道,“覃衍知道这件事解决之后,待覃氏上了正轨,覃家便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打理公司,因此覃衍提前替覃家物色好了一个很好的管理者,就是安苒。” 秦浅微微呆住,讷讷地道,“所以,覃衍这是一举两得?” “可以说覃衍设想得很周到……只是覃衍千算万算,没算到安苒会出事……这等同于覃衍食言了安董,所以如果安苒这次没能醒来,我恐怕覃衍会有一辈子的心理负担……”关予漠担忧地说道。 暮滢轻声叹息,“浅浅也这样说过……所以安苒要是没能醒来,覃衍跟浅浅在意恐怕也不会开心……”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如果安苒出事,我恐怕覃衍不会跟浅浅在一起。”尽管不想吐露,关予漠还是决定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秦浅。 秦浅的目光闪烁,怔然地看着关予漠。“你也这样想?” 其实这一点在她刚刚得知覃衍承诺过安董会让安苒平安无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 “覃衍的性格你我清楚,安苒如果出事,他却和你幸福美满地在一起,他的良心不会过意得去,而且他清楚,要是安家人看到你们这样,安家人的心底也不会舒服……”关予漠幽声说道。秦浅低下了头,沉浸在兀自的思绪里,心头如压着巨石般沉重,久久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