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很安静,在病房门口守候的,只剩下暮滢一个人。 覃衍偏清冷的音质平缓开口,“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休息了……” 暮滢打了个哈欠,从椅子上起身。“我在等你呢!” “哦?”覃衍微微拧眉。暮滢复杂的目光。“覃衍,我虽然对你处理你和安苒的事情意见很大,但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和浅浅分开,毕竟你和浅浅曾经是羡煞旁人的一对,我们也已经习惯你们是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所以,尽 管我觉得你亏欠浅浅很多,你该千刀万剐,我却还是希望你们复合。” 覃衍沉默,似乎从暮滢复杂的目光里看到她幽深的顾虑。 暮滢接着说道,“可是刚刚我和清幽都帮你试探过,我们觉得……浅浅的心里还有一个过不去的坎,你如果想要和她复合,你们之间还有一道很大的障碍。” “我预料到了……”覃衍淡淡地说道。 “我不知道浅浅究竟介意的是你和安苒的过去,还是介意你对她的欺骗,总之,我觉得她似乎失去了和你在一起的信心……”暮滢悲伤地说道。 他了解她,他当然知道她过不去的那道坎是什么。 覃衍依然沉默。暮滢抽了下酸涩的鼻子,接着说道,“覃衍,我是真的很心疼浅浅,我很想要说服她离你而去,可是我知道她深深地爱着你,她根本放不下你……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搬走她心底这道跨不过去的坎,守护 在她的身边,给她幸福……” “我会的。”覃衍平静地说道。 暮滢深深吸了口气,缓解自己的情绪。“答应我,不要离开她,她需要你。” 覃衍深谙的黑眸瞬而透着一丝果决和坚定,这样说道,“我同样不可失去她。” 暮滢红了眼眸,点点头,什么都没有再说。 …… 覃衍走进病房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秦浅,正目视着天花板。 覃衍站在床边,双手落在裤袋之中,凝望着秦浅尚未恢复气色的略苍白的面庞。 “怎么不睡?”他问。 秦浅的目光没有投向他,依旧看着天花板。“我想看看孩子。” 覃衍抚慰,“等二十四小时到了,我会第一时间抱她过来让你看看。” 秦浅难受地闭起眼。“我真没用……她本应该继续呆在我肚子里两个月的……” “这一切都只怪我。”覃衍揽下所有的责任。 秦浅摇摇头,微沙的声音道,“在与靳云周旋的当下,我完全没考虑到孩子,如果我有考虑到她,我当时就不会冒着危险上前,让靳云有机可乘。” 覃衍没有作答。 秦浅慢慢地睁开眼,但眼中已经有隐约的泪光。“如果孩子有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不要再自责,现在的结果并非是糟糕的结果,我们都应该感到开心。”覃衍这样说道。 秦浅的目光这才看向覃衍。 病房里的光线很弱,护士特意调成这样,有助孕妇的睡眠,所以,她看到只有他英俊的脸部轮廓,他的五官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他的那双眼睛依旧漆黑明亮得犹如天上的星辰。 “衍,对不起,我误会了你。”她终于开口对他说出从醒来就一直想要对他说的话。 “我并不想听到你对我说这句话。”覃衍淡淡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但我想要表达我的内疚。”秦浅这样回答。 覃衍不再说话。 秦浅继续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普罗旺斯?” 覃衍平缓地回答,“我原以为你在希腊。” “我知道你去了一趟希腊……小滢告诉我的。”秦浅道。、 “你曾经跟我说过,希腊是诞生爱情故事最多的地方,所以你觉得那个地方一定有爱神的庇佑,你曾经希望我和你能去那里一趟。”覃衍继续说道。 “原来我说的话你记得这么清楚。”秦浅长睫上挂着的泪光愈发的闪烁。 “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覃衍这样回答秦浅。 秦浅微微怔了一下。 病房里突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对方,谁都没再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浅才收回彼此凝视的目光,她看向病房透着外面光亮的那扇窗,平缓地开口,“那你怎么后来又会想到我在普罗旺斯?就算你在希腊没找到我,你应该也猜不到我在普罗瓦斯的!” “一开始我的确以为你在希腊,但在希腊没找到你之后,我反而能够肯定你在普罗旺斯。”覃衍平淡地回应。 秦浅忍不住再看向覃衍,疑惑问,“为什么?”覃衍望进秦浅纯净的清眸。“你只跟我提过两个你想要去的地方,一个就是希腊,另一个是普罗旺斯,而我在希腊没找到你,按道理,我肯定也不可能在普罗旺斯找到你,但我了解你,并且一直很清楚你是 个聪明的女孩,所以,我猜想你会反其道而行,选择来普罗旺斯。” “原来如此。”秦浅不得不在心底佩服覃衍的心思缜密,他居然完全猜中她的心思。 是啊…… 当时选择来普罗旺斯就是因为她猜到他有可能会去希腊找她,那么在希腊没找到她的他,肯定就不会再来普罗旺斯找她…… 没想到,他能逆向思维想到她的想法。覃衍平缓地继续说道,“来到普罗旺斯之后,我花了一天的时间让泽伦调查了你可能会驻留的地方,而我记得你给我看过一个图片,里面有处薰衣草的花田是普罗旺斯最大的花田,我猜想你一定会选择住在这附近,这样你每天就能看到这最美的花田……果然,泽伦找到了你的住处,只是没想到,当泽伦敲开你住处的门,看到的竟是防备的安宁和受到惊吓的兰姨……在得知你前脚被靳云带走之后,我和泽伦分 别从两条路去追,同时等待着安宁发来的定位……最终,我找到了你。”“还好你在那个时候及时来了,否则……”想起当时的情景,秦浅依旧感到心悸。“靳云完全已经失去理性,当时她丧心病狂得随时都可能会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