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川离去后,安雅如略微着急地问,“清幽,盛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顾清幽倦怠的声音道,“雅如,我想静一静,我晚点再跟你说,好吗?” “好……看你很累的样子,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安雅如体贴地问。 顾清幽摇了摇头,“我在这里靠一会儿就好。” “那我在这里陪你。” “嗯。” …… 如果池亦封真的是淑姨的儿子,那淑姨的死就存在很大的疑点,毕竟,有谁会伤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雅如跟我说,你下午见过盛景川后,心情似乎受到影响。”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顾清幽的沉思,顾清幽从落地窗前回过身。“你回来了。” 江隽把手里的西装外套搁在沙发上,松开领带,然后走向顾清幽,轻轻扶住她的腰。“看来盛景川还是不死心。” 顾清幽把江隽脖颈上的领带松去,正色地道,“盛大哥从来就没有恶意,他一直都把我看作是妹妹。” 江隽一挑眉,“是吗?” 顾清幽没好气地睐了江隽一眼,“你一开始就害人家进警局,后来又把人打进医院,人家怎么可能对你有好的印象?” 江隽轻轻一嗤,“他又对你说了什么?” 顾清幽随即拉着江隽在沙发上坐下来。 搂着顾清幽,江隽忍不住埋入她的香颈,恋栈地摩挲、亲吻。 顾清幽轻轻把江隽推开,“别闹了……” 想到顾清幽的身体还在恢复,江隽只能抑制自己身体本能的欲念,渐渐冷却灼热的目光。“他说什么?” “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以前的孤儿院院长给所有孤儿做的留影,而那张照片上,摄影师巧合地捕捉到淑姨在孤儿院外的护栏前看着池亦封。”顾清幽如实说道。 江隽把身子靠向了沙发,目光凛冽,脸色极之冷峻。“以盛景川的能力,查到的恐怕只有池亦封设计好的。” 顾清幽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池亦封猜到我们会去查,所以在院长那里已经准备了照片?” “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以池亦封的城府。”江隽搂住顾清幽的肩膀,沉声道。 “但是,这个照片可以作假,有些东西却不能作假。”顾清幽这样说道。 江隽好整以暇地注视她。 顾清幽随即把江隽的手拿开,去了床头柜,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一本日记本。 “这是……” “淑姨的日记本。” 江隽狭长的黑眸眯成一条线,问,“淑姨以前有记日记的习惯?” 顾清幽点点头,“是的,小的时候我经常看到淑姨写日记,后来年纪大了没有再写,但淑姨一直都很珍惜这本日记。” 江隽接过日记本。“你肯定是淑姨过去珍惜的那本?” 顾清幽挽住江隽的手臂。“我肯定……小时候我还打翻过这本日记本,上面的皮质还有当时留下来的划痕。” 江隽这才把日记本打开来。 顾清幽帮江隽翻到重要的那一页。“淑姨所有的遗物,我只留下了项链、戒指和这本日记,因为我知道这些是淑姨最珍惜的……先前见过盛大哥,我才想到这本日记可能会有一些淑姨的心事,于是打开看了一遍。” “你确定这是淑姨的字迹?”江隽问。 “我确定……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淑姨的字迹了。”顾清幽回答。 江隽随即合上日记。 顾清幽看到江隽的动作,微微错愕,“你已经看完了?” 江隽沉静地说道,“即使淑姨的日记里记载了跟孩子有关的事,也不代表池亦封就是淑姨的孩子,但是淑姨在日记里叫她的孩子‘小风’,而池亦封的名字里也有个‘封’字。”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江隽沉声问。 顾清幽一时静默。 江隽拥住顾清幽的肩膀,语调放柔,“刚刚我的语气没有责问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要表达这本日记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顾清幽低头望着自己的膝盖,平静地道,“我知道你不是责怪……我只是觉得也许池亦封真的不是害死淑姨的凶手。” 江隽幽深的黑眸稍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定论?” 顾清幽抬起眼眸,凝视江隽俊逸的面庞,缓缓道,“那天池亦封告诉我小时候的事,他说那时候我叫他‘风哥哥’,后来我的脑海里就有了依稀的一些画面,似乎那个时候,我的确这样叫过一个人,因为这个称呼给我的触动很大……” 江隽挑眉,“所以你就觉得‘小风’、‘风哥哥’和池亦封是同一个人?” “是的,当时孤儿院里只有池亦封一个人名字带着‘风’,所以不可能出错。”顾清幽认真地道。 江隽疼惜地揉了揉顾清幽细瘦的肩头,温声道,“清幽,除非做了亲子鉴定,否则不能凭淑姨的一本日记本就能肯定池亦封就是淑姨的孩子,因为日记也是可以作假的。” “可是这本日记我很清楚是淑姨的。” 江隽依旧摇头,“日记本可能的确是淑姨的,但日记可以是后来添加上去的,毕竟淑姨的这本日记里也有很多的空页,有心的人只需要模仿淑姨的日记在那段时间的空页里填充一些日记进去就可以。” “这……”顾清幽开始迟疑。 江隽把日记本放在一旁,深深凝视顾清幽清瘦的脸。“淑姨的死,必然就是池亦封所致,你不能有心软,否则你也许就会跌进池亦封的陷阱里。” “但是江隽……如果池亦封真的是淑姨的孩子,而池亦封并不是害死淑姨的凶手,害死淑姨的凶手其实另有其人,但池亦封以为那个人是你,那真凶就会逍遥法外了。”想到淑姨的死,顾清幽的内心依然无法抑制悲怆。“你该知道,我不想冤枉好人,但也不想坏人逍遥法外!” 江隽耐心说道,“害死淑姨的人不会逍遥法外,因为他现在就在监狱里。” “但你之前说过淑姨是心甘情愿跟池亦封走的,如果他们不是母子,淑姨怎么会跟池亦封走呢?”顾清幽反问。 江隽俊眉深蹙,“清幽,我希望你知道一点……即便最后证实池亦封真的是淑姨的孩子,也不代表池亦封不是害死淑姨的凶手。” 顾清幽稍稍眯起眼,“所以,你其实也认为池亦封真的是淑姨的孩子,对吗?” 江隽沉默。 顾清幽低下了头,久久都没有再说话。 江隽轻扶住了顾清幽的肩膀,柔声说道,“清幽,你是不是心底有什么想法,你大可跟我说。” 顾清幽咬了咬自己的唇瓣,这才抬起头。“淑姨的遗物里有皮屑……我们只要让淑姨和池亦封做一个亲子鉴定,就能证实池亦封是否无辜。” 江隽沉下眉,“我刚刚说了,不管池亦封是否是淑姨的孩子,淑姨的死都与池亦封有关。” 顾清幽轻挣开江隽的手,从沙发上起了身。 江隽跟着起身,拉住顾清幽的手腕。“你怎么了?” 顾清幽没有回过头,面容清冷,如实地道,“江隽,说实话,我觉得淑姨的死,你是在针对池亦封。” 江隽黑暗的黑眸深深内敛。“我不否认我有这样的想法,但池亦封他的确与淑姨的死有关。” “亲生儿子怎么会害死自己的母亲呢?”顾清幽禁不住回过头,紧紧皱着眉心。“池亦封是一个可以为弱势群体伸张正义的人,这就说明他本身对伦理道德是有很强的概念的,他不可能做这样有悖人伦的事……所以,只要淑姨是池亦封的亲生母亲,那淑姨的死就跟池亦封无关!” “我不赞成这样做,池亦封从现在开始,只能呆在监狱里!”江隽难得以强势不容拒绝的语气道。 “为什么?”顾清幽无法理解地摇头。“你现在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不想放过池亦封吗?” “你所谓的一己之私是什么?”江隽沉肃地反问。 顾清幽顿了一下,才说道,“你知道我和池亦封小的时候有过一些玩笑的话,你不想他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