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很是静谧,仿佛连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见。 暮滢靠着椅背,其实很想问他怎么会被下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想等他先开口跟她说话。 可惜,直到车子停在公寓大厦下的路边,他依然没有开口。 她本该下车的,却在犹豫过后,沉冷地看着他,“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间来公司?”他终于开口,但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好像冰冷的寒窖。 她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他侧过头来,一张俊脸似罩着寒霜,冷鸷地看着她。“怎么会那么巧,你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眉心皱得愈深,“哥难道觉得又是我的阴谋?” 他没有回答她,但没有改变的神色,已经告诉她答案。 她冷冷一笑,“好,既然你这样以为,那我也不解释什么,我就问你,我们这几天没见面,难道我能远程控制给哥哥吃的东西里下药?” 他寒冷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锋利。“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 “你调查归调查,你现在把话跟我说清楚。”她瞪着他,目光如炬。“你真的觉得是我在幕后操纵的吗?” “你来公司的时间巧合到我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他如实道。 “如果我告诉你这就是巧合呢?”她坦荡地望着他,眼眸深处却又一股失落和委屈。“今天伊林公司全部模特放假一日,所以我挑选今天来公司看你,因为你说过我偶尔可以去公司看你,你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到伊林公司询问这件事。” 他看着她的眼睛,沉默许久。“好了,我相信你说的。” 她却难受地把脸撇向另一边,眼睛有些模糊。“我是爱你,也会为了你发了疯一样做没有尊严的事情,但我不是没有底线的人,不会无所不用其极地为了得到你,而连你给你下药这样龌蹉卑劣的事情都干!” 他松开安全带,伸手把她的身体转过来。 她望着他,眼睛里有委屈的水光。 他疼惜地替她拭去泪水,低磁温柔的声音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草率判断了。” 她轻轻挣开他,第一次不愿意享受他的温柔和呵护。“不是哥哥草率判断,而是在哥哥心底,我就是那样一个任性骄纵到没有底线的女人,为达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 他停滞在空中的手慢慢收回,轻叹一声,“你知道我并没有这样看待你。” “不用否认了……”她悲楚地摇头,低沙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楚地道,“我在哥哥心底,根本就是一个坏女孩,我别说跟顾清幽相比,我就算跟黎诺相比也差了一大截!” “小滢……” 他的呼唤从她的身后传来。 她没有理会,径直推开车门下了车,掩面朝公寓所在的大厦跑去。 …… 她希望他能追来,因为这代表他紧张她,可是没有,直到她踏进公寓的房门,她的身后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腾姐她们看到她似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 “夫人……”小落试图上前来搀她。 她抹去泪水,平静地道,“我没事……晚餐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别来打扰我,我去睡了。” 腾姐和小落面面相觑,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她随即进了房间,但压抑着大口喘着气,靠着房间的门板,胸口一片的酸楚。 在他心底,她就这样差劲吗? 既然觉得她这样差劲,他还关心她做什么? 简直是混球! …… 没有想到,他最后连一通电话都没有给她打,仿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他不需要给她交代。 她十分负气,请了一天假,隔日再去公司找他。 没想到,竟那么不巧地碰到他和黎诺在一起。 黎诺依然还是那样的假惺惺,热情地来迎她,“小滢,你来了。” 她没想到他会把黎诺带来公司,毕竟,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才是他的妻子,他这样做,将她置于何地? “我有事要跟我哥谈,你能出去一下吗?”今日的她没有心情陪黎诺演戏。 黎诺顿时脸色僵了僵,勉强维持微笑,“好,那我去外面。” “不用。” 谁也没有想到,关予漠会在此刻出声,阻止黎诺离去的步伐。 关予漠从办公桌后走出来,颀长的身影来到黎诺身边,轻轻搂了一下黎诺。“你在沙发上坐着吧,我和小滢很快就谈完。” 黎诺大度地道,“没事的,我去外面的露台吹吹风……” 关予漠给予黎诺坚定的眼神。“不用。” 黎诺露出为难的神色,最后似乎在关予漠的坚持下,这才去沙发坐下。 这时候关予漠才来到她的面前,声音清冷,“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 关予漠对黎诺的温柔和关怀刺痛她的眼,她望着他,声音比他还冷,“我没有忘记,可昨天的事情,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但是从昨晚到现在,哥你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我。” “你先回去,晚上我会给你交代。”关予漠这样对她说。 她嘲讽地道,“哥这么着急回去,是害怕我会让黎诺知道我们昨晚发生的事吗?” 关予漠没再说话,脸上亦无任何的表情,但黑色的眸子晦沉。 她知道他已经不悦,如果她继续任性下去,他会更加不悦,而那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于是,她稍稍缓了缓气,“那我等你回来。” 关予漠没有回答她。 她知道他答应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因此,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转身离开办公室。 …… 晚上八点,他终于来到公寓。 腾姐和小落已经提前被她支开,她望着他,胸臆里莫名就涌出无数的难受和委屈。 他来到她的面前,轻扶住她柔弱的双肩,叹了一声,“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我很抱歉,但你知道这只是意外,我会弥补你,但你不能因此多想。” 她瞪着他,“所以哥哥现在是查出来事情跟我无关吗?” 他再次叹气,嗓音低柔沙哑,“你知道我心底并没有把你视为那样的人,当时不过只是太过懊恼。” “可我觉得并不是,因为我觉得在哥哥的心底,我就是那样差劲的人。”她望着他如深潭一般的眸子,心感到揪扯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