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的夜刚刚开始,马路上的车不算特别多可也绝对不少,霓虹闪烁的光影中,女孩怀抱着小婴儿安静的坐在后排的位置上,这一刻,时光仿佛凝滞了一般,让柯贺熙恍惚中就有一种错觉,车里的两大一小就是一家三口。 是的,景旭已经离不开薄酒了,而他,也慢慢的习惯了自己那一个小家里这悄然多出来的女人。 不远处那熟悉的酒吧已经现在眸中,就在不久前,他几乎每晚都会光临香惑。 回想那时,恍若就在昨天,却又恍若是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他是时候该醒了。 柯贺熙将车子停稳,转身下车亲自为薄酒打开了车门,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忧心,此时的薄酒脸色煞白如纸,“不如,你在这里等我,我跟他说。”想了想,他低低沉沉的劝她。 薄酒抿了抿唇,微微思量了一下才低声道:“他手上有那晚我的照片……”所以,她才会无助才会心慌。 原来是这样,柯贺熙了然,可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不过是没有确定罢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十分钟后我就回来。” “我想跟他说清楚,不然他一直威胁我要与我复合,可是先生,我不想了。”不管江煜白怎么威胁她,她都不想再跟那个人渣在一起了,以前是识人不清,现在已经知道了江煜白的为人,她若还是要与他一起,那她就是傻子了。 “好,景旭给我。”听她如此说,柯贺熙应下,伸手就要从她的怀里抱过景旭,她急急道:“等到了再给你,你别弄醒他,他睡得正香呢。”女人说着,怜爱的表情扫过怀里的小东西,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车。 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小婴儿光临香惑这样的夜店,那画面实在是有够诡异,其实薄酒也说让他先在外面等她,等她与江煜白说完了出来他再进去善后就好,可他不肯,既来之则安之,他不想她一个人进去。 守门的保安看见是柯贺熙,先是诧异的扫过他身侧的女人和孩子,然后强压下心底里的好奇心,“柯先生请。” “嗯。”柯贺熙如往常般的走进了香惑,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奇怪之处,可是这里的人看到他这样带着女人孩子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象是在看怪物一样,不久以前常来的柯贺熙每次来的时候一张脸都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这一次怎么就觉得他引着女人进来的时候那唇边仿似现出了若有似无的笑意呢,或者他自己并不知道吧,但是局外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与从前判若两人,似乎还不错。 是那个女人改变了他吗? 就这么个想法,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便不住的从柯贺熙的身上转移到薄酒的身上,女孩清秀婉约如古典的美人,很耐看,也配得上他。 “柯先生,这是您儿子吗?”一个一直暗恋柯贺熙的女服务生忍不住的问了过来,薄酒怀里的男孩很象柯贺熙,一看就应该是他的儿子,可他的儿子居然交到了另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手上抱着,任谁都会忍不住的把这女人想象成是他新找的女人。 “嗯。”柯贺熙居然好脾气的应了一声,这又是绝无仅有的,以前,他每次来都是绷着一张脸,仿佛这里的人都欠了他多少钱似的,而且,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从来也不多说一句话。 薄酒渐渐的感觉到了周围不住射在她身上的视线,她有些不自在了,“先生,他们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你其实只是因为景……” “你觉得解释有用吗?”柯贺熙忽而打断了她的话,脸上已经起了黑线,脑子里突然闪过的就只有一条,别人误会她是他的女人让她很丢脸吗? “哦。”薄酒了然,这个时候越是解释就是越描越黑,所以他索性不解释也当作不知道,他是对的。 “他在哪里?”柯贺熙没有看过江煜白发给薄酒的短信,所以也不知江煜白约了她具体在香惑的哪个位置。 “他没说,只说在这里等我。”薄酒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整个大厅,这个时候她是希望江煜白在某一间VIP包厢的,至少那里比较隐秘与江煜白谈判起来也让她少些难堪,然而她很快就失望了。 她看到江煜白了。 论长相,江煜白绝对是人中之龙凤,一八几的身高配上他英俊的外表,还有他的高学历和绝对白领的工作,绝对是很容易惹桃花的主儿。 却任谁也不会相信那金玉其外的外表所掩藏的是怎么样肮脏的一颗心,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呃,怪不得不理我,原来是攀上高枝啦。”江煜白嘲讽的停在薄酒的面前,抱着膀子打量着她还有她怀里的景旭,“当后妈可不好当,你确定你要跟着他了?”早就撕破了脸,这一刻的江煜白倒是不装绅士了,恶劣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根本不理会薄酒的感受。 “江煜白,你嘴巴干净点,我与先生只是雇主与被雇者的关系。”四周的人很多,再加上他们这一行三人实在都太惹眼,此时几乎都在看向他们这里,所以薄酒才被迫的压低了声音,否则,她很想爆一次粗的骂过去,恨死了江煜白,她曾经那么爱他,一颗心都掏给了他,他居然背着她惹上了桃花还被她亲眼撞上,那让她情以何堪呢? “是吗?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都这么高调的走在一起了,连孩子都快成了你自己亲生的一样了,酒,你确定你跟着他会幸福?若论花心,他从前可是比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死了女人的男人,你不觉得你跟着他还不如跟着我比较好吗?至少我是未婚,他是二婚。” “刷”,薄酒气极,居然动作奇快的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就煽了过去,当“啪”的一声脆响之后江煜白才反应了过来,“你特么敢打我?”手捂着脸,他有些狼狈的看着她,恨不得要将她拆吃入腹一样。 “江煜白,我告诉你,我不接受你与先生无关,他只是在我收到你短信的时候刚好与我在一起才陪我过来的,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要牵扯上先生。”他说她可以,可是扯上柯贺熙和景旭,薄酒真的歉然了,这是她来时所始料未及的,若是能想到这些,她宁愿一个人来也不会让柯贺熙陪着她一起来的。 “为什么不能扯上他?就是他骗走了你对不对?你说,他给了你多少钱?” “江煜白,你给你住嘴。”薄酒的一张小脸因为气极而涨红了,闭了闭眼,深呼吸再深呼吸,否则,她只怕自己会失控,她想杀了江煜白,是的,每每回想起那一晚的遭遇,她都想杀了他。 柯贺熙一直是静而无声的,没什么反应的俊颜仿佛不知道江煜白一直说着的是他一样。 “你特么少给我装清纯,老子虽然还没上过你,可是该看的都看了,你信不信你要是不乖乖跟老子回去,老子一定把你的那些照片曝光,到时候,你觉得这姓柯的还会要你吗?你特么就一个破鞋……” 柯贺熙修长的手忽而响起了咔咔的声响,他没有插言只是想让薄酒与江煜白说清楚,但是现在,他对江煜白已经忍无可忍了,就在柯贺熙就要出手的时候,只觉身旁的女人身子一晃,或许是太过生气的原因吧,她的动作快的连他都没有看清楚,只听“哐啷”一声,那是酒瓶碎裂的声音,随即就是一声重重的闷响,然后,江煜白的话就自然而然的止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手举着破碎酒瓶的薄酒,“你……你敢砸我……”血,沿着他的脸滴滴滚落,刺目的让香惑整个大厅里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害怕的都退得远远的,不怕的则是越来越往前凑,生怕事小不怕事大的起哄着叫嚣着。 这一砸,薄酒一定是气极用了全力的,再加上她才砸碎的酒瓶都带着尖尖的刃,此时的江煜白脸色越来越差,人也开始轻晃了起来,“你……你居然敢……敢……” “砰……”,下一秒钟,江煜白倒在了地上。 柯贺熙冷眼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理也不理的转头看薄酒,女孩的手抖的厉害,沾着血的酒瓶也晃的厉害,大概是从来也没有这样的去砸一个人,她身上虽然没有任何伤,但是身子已经因为过度的惊吓而簌簌发抖了,那样子让他赫然想起了那一晚,她蜷缩在墙角如猫一样的无助,“别怕。”他轻轻一挥就将她手里的‘凶器’挥掉,随即长臂一揽,就将她搂在了怀里,连着的还有她始终都不曾放手而抱在怀里的景旭。 只有两个字,却仿如琼浆玉液一般让薄酒只觉心口一片辛甜,突然间竟是一点也不怕了,她淡然的扫过周遭,交待后事般的大声对着众人道:“跟先生没关系的,他不可以不可以……杀人偿命,我……我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