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席铮唇角扬起，攥紧靳怀夏的手指，“嗯？”　　靳怀夏看他一眼，声音冷淡，“怕什么。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一会儿我会跟席老说清楚。”　　“哦——”席铮拉长音调，笑意晏晏，“真厉害。怀夏宝贝，你真厉害。不过，你觉得我爷爷会相信吗？床都上过不止一次了，你还一个劲儿说和我没关系，我真伤心。”　　说着，他故意做出心碎状。　　靳怀夏快气死，正待发作，眼前一花。　　“妈！”　　耳边，是席铮厉声低叫。　　伴随着，脸上大疼。　　她试着动了一下腮帮子，心内自嘲。　　席母不愧是军人出身，再用力一点，估摸，能把她的下巴打脱臼吧。　　“怀夏！”席铮心疼的捧住她的脸，看她顷刻间高肿起来的脸颊，眸底一片肃杀。　　再次看向自己的母亲，他把靳怀夏护在身后，声音冷彻，“妈！你这是做什么！”　　“云锦！”　　楼梯上，席老不悦的声音随之传来，“你这是做什么！”　　席母垂下打了靳怀夏的那只手，在身侧握紧，一字一顿：“我不过是让她清醒一点！就凭她想进席家的门，简直痴心妄想！”　　“妈！”　　“云锦，够了。”　　席铮和席老的声音同时响起。　　席铮拉着靳怀夏就往门口走，没走几步，席老出声叫住他。　　“阿铮！”　　别人的话，席铮可以当屁放掉。　　就算是他自己母亲都不例外。　　但爷爷的话，不能。　　站定，他死死握紧靳怀夏的手腕。　　靳怀夏手腕的疼快要赶上脸了，挣脱了一下，她低声说：“你想把我手腕弄断，就只管继续用力吧。”　　此话一出，席铮才反应过来，急忙松缓了力道。　　咬牙，他转头看着靳怀夏，“我们得和爷爷谈谈，你忍一下，行吗？”　　他一直霸道。　　这样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的意见，还是第一次。　　靳怀夏一阵恍惚，回过神，已经被他搂着肩膀跟在席老身后进了书房。　　门合上，席老出声：“阿铮，你就是胡闹！”　　席铮咬紧牙关，好一会儿才回：“我没有！”　　他也是犟。　　这句顶嘴，和小孩子似的。　　靳怀夏忍不住冷笑摇头。　　席老看见她反应，若有所思，“靳小姐。”　　“席老。”　　不管怎么样，靳怀夏对席老，该有的敬重都有。　　就算他同样看轻自己，她也不会对他有什么不恭敬。　　因为这样，席老看着她的神色，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有所缓和。　　或许，孙子这么执着，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女孩子，也不是没有过人之处。　　单看她能在温瑾安身边，就能知道一二。　　只是再怎么样，她也进不了席家。　　无奈轻叹，席老指着沙发，“坐那儿。”　　靳怀夏微惊，席铮已经牵着她手按照席老吩咐坐下。　　“从现在开始，阿铮，你给我闭嘴。我有话问靳小姐。”　　“爷爷，什么话？还让我闭嘴？”席铮笑着，有意缓和气氛。　　可是席老不吃他那套。　　“靳小姐。”　　“是，席老。”　　“你和阿铮，是不是阿铮强迫你的？”　　“爷爷！”席铮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握紧了靳怀夏的手指，“您说什么呢！”　　“我说了，你闭嘴！”席老声音严厉，“你要是做不到，就给我滚出去待着！”　　张张嘴，席铮终究噤声。　　手，却紧张的握着靳怀夏的。　　能够感觉到，他掌心都出了汗。　　他担心她的回答么？　　靳怀夏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她在席铮眼底看出了乞求。　　乞求么？　　真不适合他。　　他以为，她会帮他撒谎？　　“是。”　　简单的一个字，让席铮全身的血液都凝滞。　　手，放开了她的。　　靳怀夏失去了那份温热，心底最深处闪过短暂的怅然若失。　　但，时间真的太短了。　　如释重负更多。　　席家人觉得她没资格进席家，她自己也压根没想进。　　和席铮的纠缠，让她身心俱疲。　　席老似乎早就料到了靳怀夏的答案，并不惊讶。　　看向席铮，他沉声道：“混账东西！这就是席家，是爷爷教给你的吗？”　　席铮不语，垂眸，眸间疼痛。　　席老继续说：“强迫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从今以后，不许你再……”　　话没说完，就被席铮淡声打断。　　“做不到。”　　席老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眸底是讶异，“你，你说什么？”　　抬头看着席老，席铮重新握住靳怀夏的手，一字一顿，“我说，爷爷，我做不到。”　　他疯了！　　整个人有癫狂的前兆。　　席老震撼。　　靳怀夏同样。　　她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好，值得席铮这样，痴狂。　　这样的席铮，让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一辈子都要被这样的席铮困在身边。　　“你，你放手。”声音轻颤，靳怀夏另一只手去掰席铮紧紧攥着自己手指的手。　　可是掰不开。　　两个人就在席老面前。　　席老看着，突然走过来。　　“啪！”　　靳怀夏愣住。　　怔愣的看着席铮偏向一边的脸。　　举在半空中的，席老的手在抖。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对席铮动手。　　席铮是他最疼爱，最心疼的孙子。　　这么个宝贝，席老虽然对他严格，却从来不曾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这是，第一次。　　“混账东西！还不放手！你给我放手！”　　席铮握住靳怀夏的力道在一点点消散。　　就在马上松开的一瞬间，突然又握紧。　　靳怀夏被他扯着站起身，撞进他胸膛上。　　他的手臂箍在她背上，把她牢牢搂在怀里，迎上席老目光，“爷爷，我要她！”　　“你……你……”席老脚下虚浮，后退两步，站稳，“滚！”　　席母还在客厅坐着，听到动静看过来。　　席铮拉着靳怀夏从楼上下来。　　她一惊，快步奔过来拦住他们。　　“阿铮！”　　席铮站定，沉声说：“我们走了。”　　“阿铮，你真的疯了！”席母握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楼上，席老震怒的声音响起，“云锦，让他们走！”　　席母闻言，只得松开手。　　席铮便带着靳怀夏快步离开。　　“爸？”　　席老没应声，转身回了房间。　　席母咬牙，半响，眼底划过狠色。　　*　　车子停在超市门口。　　席铮解开安全带，低声说：“等我一下。”　　推开车门，他不放心的又叮嘱，“等我回来。”　　靳怀夏看向他同样肿起来的脸颊，几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席铮这才放心，小跑着往超市进去。　　不多时，他回来，手里多了两个鸡蛋。　　剥皮，捏住靳怀夏的下颌。　　“嘶……”　　“别动。”他拧眉，小心的给她用鸡蛋消肿。　　他妈的手劲儿，就是个男人受着都……　　更何况是她。　　如果那不是他妈，谁敢动她，他早就上去跟人家拼命了。　　差不多了，席铮剥好另一个鸡蛋，放在她掌心里。　　把脸凑向她，意思很明显。　　靳怀夏低头看着掌心的鸡蛋，不动。　　席铮等了一会儿，叹息，自己拿过来鸡蛋，对着镜子在脸上滚动消肿。　　“饿了吗？我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算了，别在外面吃了，我们这个脸没法见人。买点菜，去我那儿，或者你家？”　　靳怀夏舔了下唇，声音幽幽，“席铮，你喜欢我什么呢？”　　“……”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话落，她眼底一凉。　　席铮握紧鸡蛋，鸡蛋在他手里爆掉，黏糊糊的。　　吁了一口气，他目视前方，声音狠厉，“靳怀夏，我就不放过你！”　　……　　酒店房间。　　浴室里，水流声“窸窸窣窣”。　　窗前，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指尖夹着一支香烟。　　吸了一口，对着玻璃吐出烟圈。　　忽然，身后床上的手机响起。　　男人走向大床，捞起手机一看，眉间一拢。　　熄灭烟，按下接听，“爸。”　　顾立成“嗯”了一声，问，“你在哪儿？”　　顾牧深看了眼浴室门，笑着说：“什么事啊？爸，大晚上的，我能在哪儿？”　　没继续追问，顾立成说道：“这两天你和苏苏回家来吃顿饭，你妈妈念叨呢。”　　提到于芳璇，顾牧深眼神一闪，语气也冷了些，“是吗？”　　“牧深，你妈妈她……”　　顾立成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对他自己的母亲有那么大的成见。　　于芳璇这人性格确实不算好，但两人是亲母子啊。　　“爸，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人在外地，等我回去就带苏苏回去。苏苏，苏苏这几天风起也很忙。”　　自己说完，顾牧深就笑了。　　他也沦落到帮苏瓷打掩护的地步了。　　顾立成又说了两句，挂了线。　　手机扔回床上，浴室门开。　　粱筱茉围着浴巾走出来，“牧深，你刚才和谁打电话呢？”　　“我爸。”　　顾牧深说完，粱筱茉悄然松了一口气，扬起笑脸。　　她拍摄的空档，顾牧深肯来看她，让她充满了力量。　　他就是她的充电宝。　　摇曳身姿走过来，粱筱茉抱住顾牧深的腰，踮起脚亲吻他的下巴。　　顾牧深从善如流的反手抱住她，和她吻着倒在床上。　　浴巾裹着浴袍落地。　　云雨过后，粱筱茉靠在顾牧深胸膛上。　　舔了舔唇，抬起头看着他，“牧深，你和苏瓷离婚，我们结婚，好不好？”